斐明月在外卖软件上买了避孕药,刚吃完陆景衡就来了。
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避孕药交给她:先吃药,吃完我们谈谈。
斐明月看了一眼柜子上的袋子对他说道:我有常识,已经吃了。
她知道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有孩子。
陆景衡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情绪稳定才好说话。
但是他又觉得昨天那个会生气会反驳的斐明月才是真正的她。
他希望见到的是昨天那样的斐明月。
他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陆景衡很快回神,在她床边坐下。
你知道吃药就好,陆景衡有些发讪的说了一句,收起避孕药以后又拿出一张支票,明月,是我对不起你,你填个数吧,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陆景衡从小是长辈称赞的模范生,长大了也是琼林美玉,谦谦君子。
这次遭遇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件难堪事,有些手足无措。
看斐明月没说话,他又着急的补充道:明月,你随便填,我知道你在斐家日子过得艰难,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搬出去,你辍学两年了,出去住不比寄人篱下自在吗?
寄人篱下?斐明月心里发酸,明亮的眼睛被哀伤笼罩,我住在自己家,怎么就成了寄人篱下?
还有辍学,她为什么辍学,他们有关心过吗?
陆景衡语塞,自悔言失: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说,我不能欠着你,你总要让我给你补偿的。
而且,欣欣已经回来了。
用钱打发她忘了那晚的事,以后离开他和安欣的生活。
斐明月听懂了,这比小时候张婶用扫把打她还疼。
见她没反应,陆景衡着急道:斐明月,这件事必须尽快翻篇,你收下这笔钱我才能安心,解除婚约的事情也不用你担心,你会和我订婚是因为我母亲气不过安欣突然离开,留下烂摊子让陆家丢人,当时母亲必须让我找人订婚和安家奶奶置气,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
他就差把工具人三个字说出口了。
我没说不答应,斐明月忍住心中的痛意,手指微微蜷缩,但是我不懂楼市,买新房还要装修,来来回回也要一年时间才能住,不如你直接过户一套给我。
这样说也对。
陆景衡的态度终于和缓了一些:这样也行,你自己挑还是我帮你选一套合适的?
琼林苑,她立刻报了一个地址,我可以选琼林苑吗?
她愿意要补偿就好,陆景衡霎时松了口气:自然可以,不过会不会太小了,那还是我读高中的时候买的,已经是老房子了,帝都大学附近我还有一个江景房,是我名下最好的一套。
说完,怕她误会,他又忙不迭的补充道:明月,我只是觉得很抱歉,想给你最好的补偿。
他夺走了一个女孩最珍贵的东西,就算斐明月去告他都可以。
现在她只要一套房子,他希望她能挑一套好的。
明月,我不清楚你和安家为什么水火不容,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订婚这件事是我们陆家不厚道,我希望你离开我以后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陆景衡看着她真诚地说道。
斐明月低着头,不敢面对他对她少有的温柔: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我接受,随便哪套都行。
陆景衡的温柔是安欣的专属,她被关在安家后院这些年,每每从院子的缝隙往前院看去,看到他陪安欣在草坪上散步,放风筝,以及一切蜜里调油的嬉笑怒骂,她都会生出一种迫切的想得到这个人的冲动。
她也想得到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爱,得到这世间只属于她一个人温柔与包容。
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为什么安欣拥有一切,而她从八岁开始就只能不死不活的像只半鬼一样活在后院不见天日。
陆景衡离开以后,她盯着掌心的断纹,怎么也想不通她那些所谓的亲人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以及,她会不会真的放弃陆景衡。
就算是工具人,她和陆景衡的婚约都是真实存在的,当初是安欣自己放弃的,凭什么她现在一回来她就要拱手相让。
同样是安家的女儿,安欣得到的还不够多吗?而她只想要一个陆景衡。
陆景衡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早就成了她经年妄想的心魔。
得不到他,她以后的生命依旧是暗无天日。
按理说她的毕生所愿也就只有昨晚的缠绵了,但是现在却又忍不住生出更多的贪心来。
在所剩不多的时日里,她还不能任性一回吗?
她辗转反侧一夜难眠,第二天醒来也没想好要怎么办。
但是已经轮不到她做决定了。
因为网上出现了她和陆景衡的酒店视频。
他们的身体被打码了,但是视频的最后一帧露出了他们两人的脸。
网上热议沸腾,陆家的股价一落千丈,天之骄子陆景衡成了全网的笑话。
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斐明月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霎时感到天崩地裂。
这么大的丑闻,陆景衡白璧无瑕的人生因为她染上了污点。
她完了。
陆景衡再也不会对她好了······
斐明月,你什么意思,昨天不是说好了我给你房子做补偿的吗?陆景衡的电话很快也打了进来,向来有涵养的男人,此刻变得气急败坏,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和我说,为什么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真是错信你了!
斐明月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颤抖地发出声音:所以你觉得是我把视频爆出去的?
不管是不是,你都要夙愿达成了,陆景衡的声音明显压着火,你奶奶被你气得住院了,在她专用的那间病房,你自己过来,长辈们有话和你说。
夙愿达成。
斐明月握紧手机,紧张地冒出一身冷汗。
等会儿要面对的,必然是极大的羞辱,可是那之后的结果,一定是她朝思暮想的。
能和陆景衡永远在一起的这么大的诱惑,她会拒绝吗?她能拒绝吗?
她不知道。
沉默一会儿,她咬牙换上傅西楼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准备好的衣服,收拾体面以后前往安家老太太的病房。
不过,傅西楼准备的衣服,诡异的合身,完全是她的尺码。
穿衣服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