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曹云州都没有再来。我一个人坐在床上东倒西歪,最后直接和衣倒在了床上,扯了一块儿被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睡得浑身难受,便想着走出去透透气。
门一开,眼前豁然开朗。
门外一方石桌,种着一树桃花,还有许是花朵长得太满太密,枝干承受不住重量,便不断有花瓣簌簌掉落。
花树下站着一人,肤白,身长。
那人侧过头来看我,眼窝微陷,眼型细长饱满,侧脸线条明朗,再加上站在花雨里,此刻涌上我脑子里的只有一个词:艳绝。
我一时间看得呆了,后来想了想,这么早就在门外候着的,一定是曹云州这里的小黄门。
看他身姿挺拔,长相俊俏,心中很是为他惋惜了一阵。
我唤他过来同我把嫁妆都收拾收拾。
他不出声,缓缓点头表示答应。
他帮我把箱子都搬进房间,走近的时候,脖子上有一块凹凸不平的伤疤分外明显,像是烫伤。
我一想到曹云州昨夜那出「沸水过人」,心中隐隐担忧,便问:「这脖子上的伤......可是你主子欺负你?」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看了我一眼,仍旧没出声,又是缓缓点了点头。
我心想曹云州果真与传言不同,心思扭曲,虐待自己手下的人丝毫不手软。
再看看从家里带了这么多东西,都是这小黄门一箱一箱帮我搬进来,收拾妥帖的,心中难免替他愤愤不平,便安慰他:「你别气,做到他这个位子上的,估计脑子都有点毛病。」
我拍着胸脯打保证:「以后他再欺负你,你便来找我,他要是阎王,我便是阎王的祖宗!」
我一时激动,慷慨激昂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以示鼓励。
下午的时候,下人带我去见曹云州。
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游廊,七拐八拐,最后竟然来到了东厂的厂狱。
厂狱里光线很暗,四面墙上挂着的都是刑具,哀嚎声四起。
我见着了今日帮我搬箱子的小黄门。
他的脸颊上沾着一滴血,手中拿着鞭子缓缓向我们走来。
我突然想到,我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正想叫他,旁边的人就已经将身子弯了下去:「督主。」
我无措的看着他。
督...督主?
他叫他督主?
这就是曹云州?
我居然要堂堂督主为我搬箱子?
我我我...我还当着他的面说他脑子不太好,甚至口出狂言当他祖宗?
曹云州向我绽放出一抹微笑。
换个地方生活吧,我累了。
我的双手不断发抖,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在他的翘臀上拍了两下,以资鼓励。
就...挺有弹性的。
一时间我身上的血液都好像被冰封住了。
曹云州冲我微微一笑,牵着我的走,渐渐往厂狱深处走。
越向里面走,光线便越是暗,四周摆着老虎凳,挂着鞭子,我能听见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还有人血肉分离的声音,人们因为痛苦而狞叫的声音。
我一时腿软,曹云州贴心地将我搀住。
他有礼有节,声音清朗如玉:「喜欢曹阎王的地狱么?」
他侧过脸看我,最后几个字尾调拉长:「嗯?我的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