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咽了咽口水,心里像是钻进一只耗子,七抓八挠的。
我匆匆忙忙的收拾完碗筷,跑回自己的房间。
我的卧室和师父的卧室,中间隔着一间房,那边动静再大,在这里也听不到。
可不知怎么回事,刚刚那一道婉转的声音,始终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
我用被子把头蒙上,翻来覆去许久,才成功睡着。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娶了媳妇,正是洞房花烛夜。
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坐在床边,红色的嫁衣,将她玲珑的身段衬托的凹凸有致。
我使劲咽着口水,有些不知所措,这时红盖头下,传来一个让我全身酥麻的声音。
相公,快来掀盖头呀。
好!好!
我大步走到新娘面前,满怀激动的掀起新娘的红盖头。
红盖头下,是一张美丽精致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犹如夜空中的繁星,璀璨的夺人心魂。
然而我却傻了眼,结结巴巴的问道。
怎么是你?
坐在我面前的,不是师父刚娶进门的女人,还能是谁?
女人脸上带着媚笑,声音勾人。
陈九,我是你的新娘啊。
说着,她伸手拉了我一把,我身体向前倾倒,刚好压在女人的身上。
女人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可就在下一秒,我被吓得不敢动弹。
只见女人身上满是青紫色的伤痕,仿佛爬满了丑陋的蚯蚓。
你怎么......
女人充满怨恨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陈九,你为什么不救我?
她伸出双手,抬起我的头,让我与她对视。
我看到女人精致的脸蛋上长满了白毛,一对湛蓝色的眼瞳,正死死的盯着我。
......
啊!
我尖叫着惊醒过来,缓了好久才发觉这是一场梦,我使劲扭了一下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我穿好衣服,跑到院子里的压水井前洗脸,刚胡乱的洗了两把,就听到师父卧室的门响了。
我扭头一看,师父穿戴整齐的走出房间。
我出门一趟,中午才回来,你做好早饭,给送屋里去。
我说了声好,师父就离开了。
我煮了面条,盛了满满一碗,又窝了一个鸡蛋,端着给女人送去。
师父的卧室房门虚掩,我已经女人已经起床,没敲门就走了进去。
我给你送早饭来了......
我左脚刚迈进门,右脚就停了下来,推门的手更是僵在了半空中。
房间里,女人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我。
她上半身没穿外套,只有一件吊带小背心,露出大片的后背。
然而吸引我的,不是女人如脂如玉的肌肤,而是她裸露的肌肤上,一条条青紫色的伤痕,触目惊心!
望着女人满身伤痕,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昨晚的梦,难不成是真的?
恍惚间,女人的恼怒的声音从我身前响起。
看够了吗?
我惊醒过来,这才发现女人已经穿好衣服,走到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的问道。
你身上的伤......
女人眼睛泛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她咬牙切齿的对我说。
别假惺惺了,滚出去!
女人使劲把我推出门外,我脚下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手里的面条撒在胸口上,烫的我呲牙咧嘴。
嘭!
卧室的门关了。
我收拾好碗筷,回到厨房,脱下外套一看,胸口的皮全烫红了,火辣辣的疼。
我赶紧拿凉水冲了冲,可治标不治本,一不冲水,依旧火辣辣的疼。
我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瓷瓶里是一种用药草榨的汁,不管是跌打扭伤还是烫伤烧伤,只要涂抹上去,很快就会好。
我一边抹药,一边思考。
女人身上的伤很新,一看就是刚被打的,难道是师父干的?
可我印象里的师父,平日里虽然不苟言笑,但并没有暴力倾向啊,我犯了错,他也只会骂我几句。
我想不明白,心里想着要不要等师父回来问问他,可一想到我要是问了,师父脾气再好,也得拿棍子抽我。
涂抹好药,我正准备把药瓶放回原位,不知为何,我眼前浮现女人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犹豫了一下,跑去厨房重新下了一碗面条,依旧是满满一碗,还盖着荷包蛋。
我本是不想管她的,可一想到年轻的女人嫁给六十岁的师父,多少与我有点关系,我有些于心不忍。
我再次来到女人门前,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敲响了门。
我连敲三次,门才打开。
女人一脸怒气的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敢与她直视,低着头看自己的脚。
你昨晚就没怎么吃饭,还是吃一口吧!
女人没有回话,气氛尴尬的让我倍感煎熬。
我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是......治疗外伤的药......可......可管用了。
女人终于是开了口。
放桌子上吧。
我赶紧跑进屋,把面和药都放在桌子上,然后又低着头跑出去。
等你吃完了,我再来收拾碗筷。
不用了,我自己收拾。
说完,屋门哐当一声又关上了。
这时我才敢抬起头来,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中午做饭时,厨房的台面上,摆着一副水渍未干的碗筷,垃圾桶内没有食物残渣,想来那碗面女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中午炒了两个菜,一荤一素,做好后,我把两个菜拼到一个盘里,又从蒸锅里取了一个熥(tēng,加热的意思)好的馒头,一起给女人送了过去。
这一次,我只敲了两下,女人就把门打开了。
跟早上一样,女人让我把菜放到屋内桌子上,但说话的语气,比之前好了许多。
与女人擦肩而过时,我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药草味。
傍晚,师父回来了,他买回来一根崭新的马鞭,还有一只雄壮的公鸡,放在院子里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