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芷柔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好。”

章芷柔脱掉鞋，光脚踩上那一大片玻璃渣，她闭上眼睛，明显感觉到有块碎片已经狠狠扎进了她的脚底，可她却早已痛苦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刚跳第一步，甚至连包厢外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我的天，这跳的是什么，好丑啊。”

“这也是国际舞者的水平?想当初我还追过她呢，真是眼睛瞎了。”

“哈哈哈，你们看她的脚，怎么一瘸一拐，跳得像鸭子走路一样，脚趾是不是也少了两根，原来是个残废在跳舞啊！”

“……”

嘲讽的话语如刀子般朝她一遍遍扎来，她闭耳不听。

可跳着跳着，开始有人拿着一大沓的钱就朝她身上砸。

“哭丧着一张脸干嘛，谁要看你这样，给爷笑！”

侮辱的意味极浓。

章芷柔低着头，默默地看着那些散落了一地的钱，就像是在看着她那已经碎了一地的自尊。

而她的一举一动，也全部尽数落在了裴晏眼里。

他不是没看到她的落魄，不是这些人嬉笑，他更不会注意到她腿上那些蜿蜒可怖的伤疤，那一瘸一拐的动作，甚至，少了两根脚趾的腿。

他记得，曾经章芷柔，拥有全天下女人最艳羡的一双腿。

现在……

她竟然残废了！

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再次抬眸，章芷柔却已经扯了扯嘴，试图将嘴角咧开到一个最大的弧度。

“哈哈哈……”

周围的人纷纷被她这份滑稽笑出声来。

“来，笑开一点，再笑得开一点！”

“……”

越来越多的人拿起钱朝往她身上砸。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群看客才终于渐渐散开。

包厢内，章芷柔跪在地上，不顾脚底那些早已扎到深处的酒瓶碎片，一张又一张的捡着地上的钱。

一张，十张，二十张……

她毫无尊严的把这些钱一张张捡起来。

等一下，只要把这些钱交给领班，今天的碎酒事件，就算彻底过去了。

可是……

就算过去了又怎么样呢，明天，还会有新一轮的羞辱。

每天，都像是活在地狱。

可就算在地狱，她也得活下去。她要忍，忍到裴晏不愿意再把时间花在她身上的那一天。

“沦落至此，后悔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裴晏！

章芷柔：“对不起，求您饶了我。”

“我饶了你，谁来饶过微微？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你逼死。”

如果是以前的章芷柔，一定会解释，不是她。

沈汐的死，从始至终，都与她无关。

但现在，她只是闭了闭眼睛，如同一个行尸走肉的机器一般，“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她这样的态度仿佛极大的惹怒了裴晏，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明天给你放一天假。”

章芷柔捡钱的动作一顿，仿佛没想到裴晏竟会说出这种话。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下一秒，就听见裴晏残忍的话语再次传来，“毕竟，之前你因为坐牢，没能参加你妈的葬礼，这次，你爸的葬礼，你总不能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