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跪在地上,哑巴了似的,一个字都发不出。
本来她就是被献给我爹的礼物,一夜过后,服了药,却没阻住我来到这个世上。
她厌恶京城的繁华,早就偷偷在江南置办了田产,给自己养老。
结果,女婿没找到,她却客死他乡。
不远处传来叽叽咕咕的低笑声,姚明姝站在角落里,勾唇轻笑:「怎么样,鹊跃楼好玩吗?」
刚才就在她眼前,有个人被勒死抬出了府。
她却只在意我在鹊跃楼受了多少羞辱,有没有称她心意,被人肆意玩弄。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回府。
只听姚明姝在身后高声道:「刘叔,你家儿子是不是缺媳妇,你瞧我庶妹如何?」
刘叔的儿子,是瘸腿马夫。
夜幕暗沉,屋角的铜铃随风吟唱。
远处提灯的仆妇鱼贯经过,请姚明姝去前厅用膳。
风拂过了金钗,叮铃作响,脂粉浮动,笑声清浅。
真是有钱人的富贵温柔乡啊……
可于我来说,这便是个地狱,活着走进来,尸骨无存。
只有不择手段地向上爬,才能活出个人样来。
听闻当今太子宽严并济,贤名远播,洁身自爱,貌美心慈。
我若要寻个得宜的男子做靠山,他再适合不过。
那天,在萧卿堂回宫的路上,我佯装被马车绊倒。
马蹄高扬,差点将我踩碎在铁蹄之下。
我做好被人臭骂一顿的准备,谁知太子的车夫竟也是个谦和之人。
他安抚好马儿,下车立在我跟前,眼神低垂,客气道:「姑娘可伤到了?」
我咬唇,滚下一颗晶莹的眼泪,「民女……有冤情要申,可否上车……」
他略一迟疑:「来人,将姑娘抬上马车,去慈恩堂看郎中。」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冷兰香,一男子锦衣华服,侧倚软榻,仿佛仙人下凡。
这便是当朝太子。
以宽和名扬天下,脾性好得很。
传闻只要成为他的座上客,他必定以礼相待。
如果成为床上宾,他是不是也会对我厚待几分?
暑夜的风闷热,穿过窗帘,吹动了我身上的薄纱。
嫡姐说我长得媚俗,为男子不喜。
我小娘却说我该多的地方不少,该少的地方不多,体态匀称,骨肉婀娜,眼神似勾,神态似妖。
媚俗也有媚俗的好。
马车内,太子萧卿堂捏着一本《策论》,俊眉一挑,目光温润。
「谁叫你将衣裳扒了的?」
声音清爽悦耳,一瞬间差点让我心房失守。
我的小衣前绣了萧卿堂最爱的莲,用他喜爱的香熏染一夜。
伏在他膝头,乌发浅披,目光楚楚,「求殿下垂怜。」
萧卿堂并没有传闻中的敬而远之,反倒用干净的食指刮过我的腮,仿佛在思考什么,眸色深沉道:「可有所求?」
「有。」
之后他便带着我回了东宫。
我只当萧卿堂是君子。
可一进屋,事情就开始不对了。
东宫的夜晚尤其静谧,服侍的婢女通通撤走,只留下我和他。
他坐在床边,也不言语,静静盯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当先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殿下,我不想在家中待着了,求您救我。」
萧卿堂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个遍,平静的眼神落在我白润无暇的皮肤上,明明不含情愫,却烧得我心底焦灼。
「姚四小姐,知道该怎么求人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盖住了烛火的噼啪声,带着一股上位者独有的冷静和矜持。
哪怕耽于女色,也该是我主动献身,而非他强行掠夺。
萧卿堂的身上有种傲气,男女之事,全凭自愿。
我闭了闭眼,明白,事到如今,该做出抉择了。
至少,他对我有兴趣。
我慢吞吞撑起身子,爬到萧卿堂脚边,微微跪立起,为他解衣领的扣子。
萧卿堂任我动作,一边问:「以前还求过别人吗?」
「没有。您是第一个。」
他不再做声,趁我走神,一把扣住我的后脑,吻在颈侧。
湿热的鼻息挠动了我的汗毛,我紧张地缩起脖子,旋即想到小娘的教诲,咬牙放开胆子。
起初萧卿堂是冷静克制的,只盯着我兴风作浪。
突然,烛火灭了。
四周陷入黑暗,我本能地一愣,只剩面前热腾腾的温度,将我架在半空炙热烘烤。
我紧张地扶住萧卿堂的胸膛,背部僵直。
「夹芯了,要重新点上吗?」
他带着薄茧的手缓缓捋过后背,声音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