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有一天，你会死无全尸！”

夜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又羞辱了她几句才愤愤离去。

……死无全尸。

宋清芷心中一刺。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活着。

宋清芷有些浑噩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费了好大功夫才自己收拾干净。

直到天黑，夜玄离才回来。

看到她，夜玄离声音冷清：“今日之事，我代母亲和你道歉。”

宋清芷淡淡道：“无碍，我等你是想告知你今日尸检结果。”

两人的对话，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上级对下属的吩咐。

话落，夜玄离便道：“我已知道，云霓早一步都告知于我了。”

宋清芷一怔，云霓并未去验尸，怎会知道结果？

还未等她提问，却又听他淡声道：“云霓是一个优秀的人，我决定设立法医部，她会成为你的上峰。”

宋清芷愣住了。

法医？！

从未听过的词汇。

这一定又是云霓创造的词汇吧。

就像自由、男女平等一样。

她早就听闻云霓是一个特别的人。

“好，我知道了。”

两人说完，夜玄离转身便要离去。

宋清芷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当初坚持娶我而和云小姐退婚，你有后悔吗？”

夜玄离转过身，眼中神色冷淡，薄唇轻启：“后悔又能怎样？”

夜玄离说完，便走进了寝室。

宋清芷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良久，才将心底翻涌的苦涩压下，跟在他身后进入屋内。

两人合衣而眠。

夜深。

宋清芷做梦了。

梦中，黑云压城，尸横遍野……

她身穿铠甲，披头散发站在尸体中间，眼睛被遍地鲜血染红。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将军！陛下投降了！”

她站在那里，不敢置信的背叛感向她袭来，令她深陷绝望。

宋清芷猛然惊醒过来，下意识去拉夜玄离的手。

可夜玄离却突然一翻身。

宋清芷手心落空，看着他黑暗中冷硬的背影，梦里那种感觉又涌上来，心空空的沉下去。

以往她陷入梦魇时，他会第一时间醒来，耐心的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夫妻六载，不知为何，竟从琴瑟和鸣到相敬如冰。

宋清芷捏紧了衣袖，翻身抱着自己蜷曲着躺下。

屋内烧着炭火，可她却依旧感觉凉意侵袭着全身。

第二日。

辰时，两人一同起床。

更衣时，夜玄离落下一个帕子。

宋清芷一怔，夜玄离从来都不爱身上带帕子，如今怎的带上了。

她弯腰捡起，却瞥见帕子上绣着一株霓草。

霓草寄情，以解相思意。

瞬间明白过来，宋清芷不由脸色一白。

压下心底的情绪，宋清芷将帕子给夜玄离：“玄离，你的帕子掉了。”

夜玄离接过，冷漠的声音中透着疏离：“多谢。”

宋清芷垂眸压住眼底苦涩：“你我之间，何时这么多礼了？”

可这句话，却并未得到他的回应。

北镇抚司。

宋清芷来到仵作房，却发现，云霓早已在房内等候。

她想起昨日夜玄离说的，进去和她打了一声招呼便系上围襜开始做事。

宋清芷握着刀，正要下刀，却被云霓阻止：“等一下，你看他脖子上有掐痕，你应当从脖子下方下刀。”

“从下方下刀，才不会破坏他的组织，能更准确的判断他的死因。”

她解释得条条是道。

宋清芷能感觉到她话中奇怪的优越感。

她眨眨眼，将刀递给云霓：“云小姐，这名死者不妨交给你来？”

云霓看了一眼发出恶臭的尸体，面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

“玄离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我是你的上峰，验尸是你的工作，你只需要将结果汇报给我即可。”

宋清芷毫无波澜的眸子有了一丝波动，看向她：“玄离？”

云霓见状，义正严词地说：“你不要误会了，我与玄离之间虽曾是未婚夫妻，但现在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我们两个现如今只是同事之间的惺惺相惜，欣赏彼此，人与人之间难得碰上这样配合十分默契，并且懂彼此的搭档。”

说完，云霓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你不会介意吧？”

宋清芷还能说什么，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两人齐齐望向门口，只见夜玄离面色冰冷的站在那处。

宋清芷愣了愣。

夜玄离声音清冷：“陆百户升迁，请我们去饮酒。”

宋清芷正要动手摘掉手套，可这时，夜玄离冷冷地声音响起。

“你不是一向不爱这种场合，你接着忙，云霓与我前去。”

宋清芷动作一僵，便见云霓笑着起身走到夜玄离身边，扯着他的衣角：“我们扔下她真的没关系吗？”

宋清芷心猛地一颤，夜玄离头也未抬：“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