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婉眸色一亮,呢喃了声:“瑾瑜。”
然而她这声却淹没在百姓突来的一句:“哎,你们看呐,萧将军好像抱着个人呢!”
谢倾婉顺势望去,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
萧瑾瑜怀中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眉如远黛,目含秋水,是一个出挑的美人儿。
周遭的欢呼变得很遥远,谢倾婉怔在原地,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一般沉闷。
“夫人,将军他……”
“勿多言。”谢倾婉打断兰儿的话,声音有些发颤。
这种场合,不能随意开口。
只是望着那曾温柔抱着自己的双臂,此刻却环着另一个女子,她如何都不能平复心绪。
将军府。
谢倾婉望着烧红的炭火,正出神。
下一瞬,她脸色陡变,捂着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忙拿出手帕擦去苍白唇角旁的血迹,萧瑾瑜便走了进来。
谢倾婉匆忙将染血的帕子藏起,起身迎上前,却闻到他身上一股脂粉味。
是刚刚抱那女子时沾染上的吧。
谢倾婉思寻着,心里微涩。
萧瑾瑜不察,解下铠甲:“皇上封了我大将军之位。”
谢倾婉自是为他高兴,只是想起那女子,心微微一紧:“你带回来的女子,是谁?”
“烟儿?那是我昨日从流寇手中救的孤女。”
萧瑾瑜扫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你莫要多想。”
谢倾婉眸色一暗:“既是孤女,为何不安置在府外,反而把她带回来?”
萧瑾瑜剑眉微蹙:“你何时这么小心眼了?”
这话刺的谢倾婉心头发酸。
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两人是夫妻,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另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进了府,怎能不让人多想?
落寞间,谢倾婉又想起几日前大夫说的话。
“夫人肺体受损,兼及心肝,恐不过剩三月时间了。”
她望着萧瑾瑜的脸,喉间发紧:“瑾瑜,大夫说我……”
可话还没说完,却被萧瑾瑜打断:“我去看看烟儿,她孤苦伶仃的,免得拘束。”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倾婉愣了愣,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伴随着疼痛从心底漫延。
他每次征战归来都要抱着自己很久,他说只有抱着她,才能真正感觉自己回家了。
可这一次,变了。
烟儿孤苦伶仃,可自己也命不久矣啊……
而萧瑾瑜这一去,就是好久。
夜阑,烛火换了两茬,他才回来。
见谢倾婉坐在榻上,脸上掠过丝惊讶:“怎么还不睡?”
谢倾婉抬起带着些许血丝的双眼,怔了好一会儿才问:“若我死了,烟儿会是你的续弦吗?”
闻言,萧瑾瑜解衣的动作一滞。
他走过去将满面怅然的人搂进怀里:“胡说什么,早在成亲前我就说过,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
听到这话,谢倾婉鼻尖泛酸,眼角隐隐泛着泪光。
萧瑾瑜从怀里拿出一块绢帕:“云州以刺绣闻名,我看有你最喜欢的梅花便买了,喜欢吗?”
谢倾婉伸手接过,刚想凑近瞧瞧,一股味道率先钻进了鼻子里。
这味道,分明和今日萧瑾瑜身上沾染到的烟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