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时迎面撞上微风,对上周焰似笑非笑的眼眸,顿时觉得又羞又燥。
「殿下偷听这么久也不出来替我解围,也让人好生惶恐。」我语气里带些恼怒。
我故意上前接过侍卫替周焰推轮椅,只见椅上的人仰头看我,而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以为只是尹府随意塞来的人,没想到竟是个能惹祸的。」周焰眼睫上下扑合,「他们说得不错。」
「孤的确是个废人,不久之后更是个被废的太子。」周焰随意地撑着头,话里不悲不喜。
「殿下即便不再是太子,库房里还有万贯钱银,再不济,殿下容貌绝顶,去南风馆定能做个头牌。」
话音才落,一旁的侍卫神色也再难维持镇定,双目睁大,满脸不可思议。
「那你定是将孤绑去南风馆还替孤数钱的那个。」笑意从周焰的眼尾浅浅晕开,「林相与永安候向来帮着三弟,今日你可是让这仇怨加重了。」
「殿下可是怕了?」我故意激他。
孰知他毫无犹豫地开口:「怕啊,怕得紧。」
「既然如此,殿下方才更应该重重地罚林心眉。横竖日后三王爷一党都不会放过陛下,倒还不如趁如今逞一把威风!」我继续扇风点火。
「怪不得人人都说最毒妇人心,竟然不顾夫君日后的安危而逞一时之快,敢情方才在皇后面前都是同孤演的浓情蜜意?」
我一时语塞,只默默地推着周焰,不敢还嘴。
我与周焰本就无甚情分,更没打算与他做患难夫妻。
他被废是迟早的事没错,我自有法子不与他纠缠到底。
「孤或许也该找个时间振一振夫纲了……」
还未等周焰说完,我便开口打断:「殿下,该上马车了。」
周焰笑眼睨着我,并未再言。
我一上马车就阖眼假寐,避免再与周焰说话。
起初相安无事,但不知为何半路马车陡然停处。
我睁开眼时,身子竟不受控制地朝周焰扑过去,眼看着我与他的唇就要贴合,我迅速将头一偏,撞在了周焰的肩上。
随即耳旁传来一声闷哼,我急忙爬起来,「殿下可有事?」
周焰慢慢地坐起身来,「手没废,还好。」
我睖了他一眼,转身想去外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谁知一开马车门就看见横倒在边上的车夫尸体,大片的鲜血朝我涌来。
「半路发现有人跟踪,见你睡得正熟,便没忍心吵醒你。」周焰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我手心顿时攥满了汗。
一柄长剑刺了过来,横在我的颈部,冷光刺眼。
「皇兄皇嫂,昨夜一别,皇弟很是挂念。」是三皇子周临,他身旁站了好些黑衣人。
我和周焰很快就被绑了起来,随后被丢进了一间残破的房间内。
「你存心的!」我咬牙道。
周焰眉眼带笑,「孤的太子妃记性当真不好,人可是你昨夜惹的。」
「你!」我被周焰气得胸口发闷。
我还未将周焰骂个痛快时,周临进来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眼神宛若恶狼般阴骛。
「昨夜多亏了皇兄,让来往宾客皆知我抢了你的女人。皇兄如此大礼,我自当回礼一份。」周临将我提着我的衣领将我拎到身边,「今日便让皇兄亲眼看看,你的太子妃如何在我胯下受辱。」
相比起被殃及的我,周焰则显得淡定很多。
「如此美貌,跟了这样一个废人当真是可惜了。」周临的手死死地掐着我的下颌,痛得我险些落泪。
周临就像一头饿狼,双眼直直地瞪着我,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趁着他不注意,将手移向腰间的荷包,屏住鼻息将里头的粉末朝他散去。
周临顶着满脸粉末一时有些失措,甩了甩粉末,「这是什么……」
还未说完人就晕倒在地方,而我受力在一旁跌倒。
迷魂散的药效极大,即便是我屏住鼻息,已然是有些眩晕。
外头传来打斗的声音,应是周焰的人到了。
我跌跌撞撞地去给周焰解开绳子,在用尽全力解开他脚上的绳子后,我无力瘫坐在一旁。
「本想吓吓你,如今孤竟被你吓着了。昨日的酒,你没掺什么药粉罢?」周焰眉梢微挑,嘴角微微勾起。
「掺了,太子殿下很快就会是哑巴一个了。」我白了他一眼,闭目养神。
「你怎会有这迷魂的药粉?」周焰却不肯放过我,继续问着。
「今日的事多遇见几次,总会想到些防身法子的。」周焰自幼就被封为太子,即便如今双腿被废,仍旧运筹帷幄,我这种庶出女子的艰辛,他又怎会懂?
「殿下!太子妃!」急切地脚步声传来,我睁开眼,原是那侍卫领兵来了。
「孤与太子妃安然无恙,等下记得将外面清理干净。」周焰被侍卫搀扶着坐到轮椅上,回头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周临,眸底尽是寒意。
我勉强还能站起来,拒绝了侍卫的搀扶。
眼前忽地多了一件月色外袍,是周焰方才穿着的那件。
我抬眼看向周焰,只见他玩味地打量了我一番,半晌才缓缓道:「如此貌美,若是让旁人看了去岂不可惜了?」
双颊顿时热了起来,一旁的侍卫纷纷转过头不敢看我。
我瞪了他一眼,迅速夺走他手里的外袍。
「等下将三王爷也带上罢。」
「噢?」周焰斜眼看我,「太子妃若是舍不得三皇弟可在这儿同他互相取暖,孤的马车只容得下两个人。」
「殿下误会了,我只是想回三王爷的礼罢了。好歹我也是他皇嫂,长辈见晚辈,岂有不赏赐的道理?」
周焰眉心微皱,示意我继续说。
「等下让人将三王爷送去南风馆,蒙上脸多挑几个腰力好的小倌,好好服侍一番。毕竟三王爷如此美貌,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我看着地上正正昏迷的周临,忍不住笑了出声。
周焰摇了摇头,浅浅叹了一声。「太子妃都吩咐了,你们照办便是。」
「还有,等下让人去宫里花房要些菊花,明日一早送去三王爷府。」我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周焰终还是没崩住,眉眼弯弯,「孤真的越来越怕孤的太子妃了。」说着,他伸手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
果不其然,第二日周临对外称突染风寒,并未上朝。而太子府送去的菊花统统被他砸毁。
说到底还是自食恶果,当初周临如此羞辱我与周焰,想的便是周焰不敢将此事说出口,毕竟看着自己妻子被辱而无能为力,相当耻辱。
而如今我反将他一军,他更是不敢同皇帝告状,毕竟他欲侮辱皇嫂在先,再者,若是被人知道他被一群南风馆小倌玩了整宿,只怕就再没脸面在京城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