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轲用力的关上了门。
春天的夜里,不该冷,但是今天温度却让不少人都瑟瑟发抖。
万青苑里的竹子似乎是也觉得冷,沙沙的摇晃着。
陈酿又带人出去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他看着天边缓缓出现的鱼肚白,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
宋年轲一直在房间里待到日上三竿才出了门。
昨日他大婚,凤易让他今日不用上早朝。别人自然也不敢来吵他。
这一晚,宋年轲似乎过得不错,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下人给他洗漱的时候,宋年轲眼睛还停留在床上,直到穿戴完毕,他才威严的开口,王妃昨日累坏了,今天不要吵她。
小丫鬟们都红了脸,床上的人也听了个清楚,动了动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宋年轲满意的看着于诗柔的反应。
陈酿只浅浅的睡了三个时辰,眼里都是红血丝,他看着宋年轲走了出来。
还是走上了前,王爷,公主还是没有找到。
宋年轲好似刚才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他吸了一口气。
找不到就继续找,你觉得她能走出京城?
陈酿沉默了两秒,王爷,老奴已经找遍了京城。
宋年轲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你觉得她能走到哪去?
王爷,公主毕竟是皇上的侄女,万一有些什么闪失,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
陈酿自然知道宋年轲是什么态度,但是如果他不这么说,万一真的出现什么后果,还是宋年轲承担。
宋年轲脸色暗了几分,眼里的嫌恶藏都藏不住,知道了。
陈酿低着头看着宋年轲走出了万青苑。
万青苑里都是竹子,宋年轲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竹子,但是这院子里的竹子,他还是没有动。
即便陈酿这么说,宋年轲其实也没有太当回事。
直到他午时用了膳,在带人找到傍晚的时候,烦躁了些。
平时她都去什么地方?
陈酿听得宋年轲这么问,抬头不明意味的看了宋年轲一眼,王爷
宋年轲伸手止住了陈酿下面的话。
平时那个人影是围着自己转,只不过站的远了些。
宋年轲看着街角玩耍的几个孩子,忽然开口,我成亲的时候,她在哪?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来烦过自己了,宋年轲忽然这么想。
她只是远远的看着,再也没有缠着他。
最后一次是半个月前吧,不知道她是怎么听懂的,夜里堵在了万青苑。
她说,年轲哥哥,不要成亲。
宋年轲拧了拧眉头,连嘴都没张。
她是沐浴过来的。不像平时那么脏。宋年轲也是突然间发现原来她眉眼这么好看,那张不施粉黛的脸竟然让他多看了几眼。
阿凉不想你娶她。
宋年轲收回了目光,他也没有训斥她,只是推开了她,回去吧。
那个时候他只是惊讶她没有纠缠,也没有多想。
如今想起来
在看王爷您成亲。陈酿轻声回答。
凤若凉睁开眼睛的时候,吸了一口凉气。
有狼。
她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狼,也可能是豺狼。
凤若凉不清楚,但她知道她可能不太安全。
她没有动,安静的躺在那里。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为什么她没死?
你还活着?身后蓦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愣了一下,凤若凉转不过身,但是也明白了这些狼是在忌惮着他。
那人缓缓朝她走了过来,凤若凉面前的狼在一点点后退。
凤若凉有些惊讶,什么人能让狼群都害怕?但是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张脸,却让她愣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人看到凤若凉发愣的神情,忽然间浅浅的笑了。
你是我长到二十一年来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凤若凉没有开口。这是青坷崖,离长安街有二十里。跳下的一瞬间,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没有,她不仅没有死,甚至记起了一切。
那些不该也不能记起的一切。
悬崖下这一刻凌乱的杂草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一旁有狼群低低的呜咽声。可凤若凉只听到了面前男人好听的声音你真好看。
那一刹那,凤若凉短短十六年的生命,走马灯般在她脑海里走过一遍,最后只余男人似是星空般深邃的双眸。
你叫什么?她问。
言卿。
韩国公子,卫言卿。肯定句。
卫言卿眼眸里有浅浅的笑意,他手上燃起黄色的法术,缓缓将凤若凉抱了起来,你和传闻里很不一样。
你知道我?
凤国有一个天生红瞳的公主,唤作若凉。他没有说姓氏,他只说了名字。
凤若凉靠在卫言卿的怀里闭上了眼睛,语气淡凉,是前朝余孽。
子时。
宋年轲终于紧张了起来,陈酿在一旁迟疑的看着朝大堂走来的于诗柔。
王爷,公主出事了。在于诗柔走到大堂,柔柔的准备行礼的时候,陈酿适时的开口,他用的是肯定句,抹去了所有的修饰词。
宋年轲皱眉看了陈酿一眼,本王自然知道。
两天两夜,如果找不到一个傻子,那么只能说死了。
王爷,四天后是皇上寿宴,公主是必须去的。陈酿的语气不卑不亢。
王爷于诗柔眼见自己都走了过来,可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奴才都不行礼,已经有了火气,此时又被晾在了这里。
晚上风大,怎么出来了?宋年轲好似才看到于诗柔,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着凉了怎么办?
臣妾见这么晚了,王爷都不回去,臣妾担忧王爷。于诗柔的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来。
陈酿偏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本王随后就来。宋年轲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个时候,也不能怠慢。
于诗柔自然是不愿的,但是她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强留下来,所以福了个身,柔柔道,那柔儿先去房里等王爷了,王爷不来柔儿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