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了,旧疾复发。
太后病了,因为我要做侧妃。
父亲在书房摔了砚台,哥哥们骂骂咧咧地毁了一园子好花,祖母捶胸顿足地哭了三场,祖父站在廊下看了跪在院中的我一眼便回了房。
我在床上躺了七日,太后日日召我入宫,祖母来为我梳妆,送我入了宫。
太后榻前,皇后在落泪,我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两位最尊贵的女人带着愧疚让我上前,我不知说什么,也实在没有什么可说。
“娘娘,桂花糕还有吗?”我倚在太后榻前,笑着问。
“皇后你糊涂!”太后怒气未消,“那柳如意是你表侄女没错。哀家知道你父母为这江山送了命,你自幼养在姑母家,与他们一家感情深厚。可那柳如意不能担此重任,你会害了予安。”
“母后,臣妾……臣妾一时糊涂。我那姑母与嫂嫂已来求了几回,恳请母后留如意一命啊,母后。”
太后原来要赐死柳如意。
皇后用余光扫了我一眼,我跪下道:“太后,请太后成全。”跪下得太猛有些晕。
我深深拜了一下:“太后,今日若柳如意因此事丧命,那我与太子也绝无可能了。他会恨我一生。”
太后不语,“太后,太子侧妃也并不是无可能做皇后,不做皇后也不是不能协理后宫。我自幼听太后与皇后娘娘教诲,听祖父与太祖的种种,先人不惜性命护住江山,我不能上阵杀敌只想献绵薄之力护后宫和谐,不给江山万民添乱,我不是想那至高之位。请太后准柳小姐做太子妃,知容仅此愿。”我知道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只有最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才能打消她们的疑虑,她们需要殷家,忠心不二的殷家。
太后赏赐我各种珍宝,还让她身边掌事嬷嬷的女儿随我出宫,伺候我的饮食起居。
“景泰那日寻不到你,急坏了。”原来是那夜的宫女。
我想推脱但太后下定了决心,罢了,有些事瞒不瞒的有什么重要的呢?
腊月初六,太子大婚,迎娶柳家长女柳如意为妻,殷太傅告病未赴宴。
次年二月,高祖殁,新皇下令国丧三年,不选新秀不纳妃。
殷知容是这三年间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