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暖粗糙的大手抓住了我。
我吓得魂飞魄散,心中祈祷爷爷千万别一巴掌把我拍爆浆。
手掌摊开,我这只小蛾暴露在灯光下。
爷爷浑浊的双眼凑近我,「若若?」
爷爷是老年痴呆,眼也花了,耳也聋了,却能一眼就把我认出来。
爸妈不再说他了,叹着气走开。
我张开捂着脑袋的翅膀,抖了两下回应爷爷,是我。
爷爷能感知到我,我一直是知道的。
三年前我意外死在外面,尸体至今没有找到,家人也从此失去了我的音信。
我第一次变成一只小麻雀飞回家时,站在爷爷肩头叽叽喳喳鸟叫了好长一通话,他便告诉我爸妈不用再等了,我已经死了。
爸妈自此开始每天给我烧纸,希望我能在地下过得好一些。
这次回来,我为的是关意的事。
我仰头去找灯泡上的关意。
他已经离开了灯泡,扑棱棱飞到灵堂的一口棺材上面停下。
爷爷「嘿嘿」笑了两声,欣慰地说:「我的宝贝孙女带孙女婿回门了。」
「……」
本小蛾无语滴汗。
这就是关意的棺材,他自己认出来了。
我飞到棺材盖开合的缝隙上,示意爷爷打开。
爷爷还真懂了,以为我想看看我的新郎官,吭哧吭哧替我推开了棺材板。
然后,我见到了关意的真身。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寿衣,眼下和嘴唇都有些发青,皮肤却格外苍白。
看上去就是一个无知无觉的死人。
这时,关意又飞到了尸体的手腕上。
「去去去!不许乱碰!」
我爷爷挥手赶走他,他便又钻到手腕底下去。
爷爷只好捏起尸体的手腕去寻他,接着他就突然定住了。
好像一下子不再老年痴呆,眼神明亮,表情严谨,连普通话也神奇地标准了许多:「为什么孙女婿还会有脉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