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来的后果就是头痛。
我大概是又哭了一夜,枕头被子都是湿乎乎的,照了一下镜子,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
化了个淡妆,稍微掩盖了一下憔悴的状态,这才下楼去找花姨。
一觉醒来,就认出来这里是沈家。
算沈木里有良心,把我送了回来。
正想着,在楼梯的拐角处就碰见了他,看样子是在专门等我。
他气急败坏地拉着我躲到角落里,恶狠狠地警告我:「郁笙,别怪我没告诉你,少打我小舅舅的主意,你想把他当成我的替身,门都没有,你要是敢伤害他,我第一个不会饶过你!」
我根本没再听他的后半句,全部的心神都被那句「小舅舅」攥住了,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个老鸭子一样烦人。
我忽然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去。
我要知道,昨天晚上送我回来的到底是谁。
昨晚遇见的那个人,难道不是我的一场梦?不是错把路人认成了花辞?
所以。
所以。
所以……昨天真的是他吗?
冲到最后一截楼梯后,我突然定住了脚步,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坐在沙发上,喊花姨姐姐的人,不是花辞还能是谁?
他背对着我,穿着一身英伦风的大衣,头发好像比以前短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如水。
我想站在他面前,看看他的脸,想和他说说话,想问问他还记得我吗?
但我的双脚忽然像生了根一样,再无法挪动一步。
花姨眼尖瞧见了我,大声招呼我过去,眼见他似乎要转头朝这里看来,我赶紧丢下一句换衣服,低着头飞快地上了楼。
结果一头撞上了追我过来的沈木里,「郁笙,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不许……
「啊,我的腰,郁笙,你个疯子,跑这么快做什么。」
我把他撞得太狠了,他的腰磕在了楼梯扶手上,疼得直不起身,脸憋得像猪肝一样。
「对不起。」我匆匆道了歉,一刻不停地继续上楼。
然后,我悄悄躲在楼梯的拐角里,仔细地听楼下的动静。
两人先是关心了沈木里的伤势,见人没事,花姨就数落开了,说沈木里过河拆桥,对不起我,被别的野花迷住了眼。
昨晚上看我醉成那样,今早上眼又肿成那样,她都心疼死了。
沈木里本来还想辩驳两句的,但是花辞一开口,他顿时偃旗息鼓了。
花辞只冷声问了他两句:
「你还喜欢她吗?
「你是真心要和她取消婚事,哪怕以后有可能会后悔?」
沈木里给了极为坚定的答案:
「不喜欢。
「是的,不会后悔。」
花姨又忍不住开口骂了他很久,有花辞在,沈木里也只能老实待着。
他以前跟我说漏嘴过,平生最怕两件事,一是花姨的唠叨,二是花辞的冷脸。
没想到现在因为我,全让他挨全了,估计心里恨死我了。
骂累了,花姨这才想起我没有下去,勒令沈木里去给我赔礼道歉,请我下楼吃饭。
沈木里说什么都不愿意。
花辞说他想上来和我谈谈。
沈木里马上又改口同意了。
我立刻要躲回房间,突然听见花辞语气轻快地说自己还有急事,先回去了。
声音有点大,还是冲着我这个方向传来,像是知道我躲在这里,故意说给我听的。
人走了,沈木里自然也不用做样子上来找我了,和花姨说了一声有约,也走了。
我在楼上磨磨蹭蹭了很久,才下楼吃饭。
饭桌上,花姨又忍不住念叨沈木里:
「约约约,我看他约个鬼,还不是被外面的野花迷住了眼。」
见我情绪不好,神色恹恹,连忙改口给我夹了个大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