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涟漪愣在巷口,悬空的脚进退两难。
顿了半晌,她才瞧清了眼前的人的面容,微微一愣,九王爷?他为何会在此?
也不知麻袋里的是谁,触了他霉头,被打的这般惨烈
李琰未开口,只是定定地直视她。
巷子四下无人,风涟漪心中略是紧张,若是现在呼救,恐怕嘴还未张,李琰腰间的佩剑便能让她一命呜呼。
蓦然,被捆成球的麻袋挣扎起来,只听着男声怒吼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我?老子可是十王爷!不要命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若是被我抓住定要七哥诛你九族!
麻袋里疯狂的叫骂,风涟漪听得一脸讶然。
神情带着几分惊异地看着李琰,真是年少无畏,有够勇,连十王爷也敢暴揍街头,真是
干得漂亮!
七王爷与十王爷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时常仗着手中权势作恶,内宫之中,风涟漪没少见他们为非作歹。
今日这一顿打,也是为被他折磨过的人出一口恶气!
李琰全然不顾李捷在麻袋里勃然大怒的叫嚣,他的目光从方才起就未从风涟漪身上离开。
他终于再见到她了
只是未曾想过,阔别四年后的重逢,竟会是这般情形。
她可还记得自己?
心绪犹如涌入了大海一般,一番波涛汹涌,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神情保持着沉默与淡然。
就算一直竭力克制,但他一错不错的目光还是让风涟漪觉得甚是紧张忐忑。
为何总盯着自己不放,难道他想杀人灭口不成?!
李琰审视自己的双眼犹如深潭湖泊一般不可揣测,似将自己视作猎物,让风涟漪只觉得身后冷汗涔涔。
事到如今,想要全身而退只能以进为攻,保自己一命。
风涟漪心一横,大步上前。
毫不犹豫地朝麻袋狠狠踹了一脚。
李琰吃痛地扭动着麻袋,大叫:靠,有本事你就放开我!再动手本王出来非不剥了你的皮!
风涟漪颦眉,又朝着麻袋狠狠踹了几脚。
随后迅速摸向他的锁骨,到脖颈手刀重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暴躁如雷的李捷当即晕在麻袋里。
李琰出乎意料地看着她,眉宇轻扬,眼神更加意味深长。
风涟漪动作干净利落,拂了拂衣袖,笑容莞尔,他太吵了,容易引起注意,倒不如直接让他闭嘴,省事儿。
她思虑算计的清楚,自己躲是躲不过了,打也打不赢,倒不如先摆明立场,站在李琰一边。
当然,今日就算打得过李琰,她这脚定然还是落在李捷身上,旧仇难忘。
她至死也不会忘记刚进宫那年,柳絮是如何被七王爷活生生折磨致死,而她无权无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受苦受难,无能为力。
柳絮死后从那日起,风涟漪一心只想变强。
末了,风涟漪微微欠身,朝李琰行礼,今日之事我定会烂在肚子里,奴婢从未见过王爷,请王爷放心。
闻言,李琰眸光微敛,眼中细微欢欣淡去。
他不喜欢她这般淡漠疏离的样子,尤其对自己。
许久,李琰开口低语:风姑姑还是一如既往的识趣,既然如此,这残局就有劳风姑姑了。
说罢,李琰转身扬长而去。
风涟漪张了张嘴,看着那从视野里飞速淡去的洒脱身影,自己毫无回绝的余地。
不自暗骂一句:真是冤家,就算征战回来受封为王还是这幅狗样,自己替他收拾的烂摊子还少?
骂归骂,可看了着地上的麻袋,风涟漪也只能无奈拖起,一边扯着麻袋,一边抱怨:看身量不重,怎的拖起来和死猪一般!
初花楼外,一辆马车停下,随后一身着锦衣华服的妇人下车,满头珠翠首饰,打扮如上元花灯一般花哨,恨不得将所有珠宝都戴在身上。
一下车便有小厮迎她,刘氏问道:人呢?
二小姐说,大小姐就在楼上,让我们在此候着等夫人来。
刘氏笑容得意,微眯着眼语气阴狠,作为母亲,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败坏家风的东西,肃清风家!
说罢,刘氏便带着一群下人风风火火冲上楼,朝厢房大步流星走去。
上了二楼,刘氏挨个踹开房门大呼:风涟漪!你个下作东西还不快些出来!竟敢学着在外偷人,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
整个初花楼不少人闻声开门偷偷窥视,这动静可不一般。
风涟!
母亲找我?
不等刘氏喊完,蓦然,风涟漪从三楼下来,面带沉静笑容,语气平和。
望见风涟漪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刘氏神色一怔,食指指着风涟漪颤颤巍巍惊的说不出话来。
风涟漪心中早已了然,踱步上前握住刘氏食指,轻笑,女儿不知,母亲方才说的偷人是何意思?
刘氏瞳孔瞪大,结结巴巴:你!你
风涟漪安然无虞地站在面前,那卧房里躺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