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徐叔断断续续的哭诉,濯清妖双腿一软,勉强扶着他才没倒下。
所以为了能让她松口答应给苏小蓉做血袋,陆行川早就安排好一切,今天中午把她叫过去,不是在征询意见,是在通知她。
他果然还如从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让她家破人亡。
濯清妖扯唇苦笑了一下,陆行川,你就这么恨我?
是,陆行川寡淡开口,若不是你,小蓉怎么会患上血液病,濯清妖,你该死。
像是为了配合他,旁边苏小蓉扶风弱柳站起来,潺潺弱弱咳了很久,看着万念俱灰的濯清妖,纯美笑道,听说清妖姐姐也是熊猫血,你看,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
苏小蓉笑容清纯,眼底却淬满毒光。
濯清妖大脑一片混沌,晕晕乎乎走出别墅,才想起自己没拿钱。
她把陆行川施舍的新手机给了司机,请求他把自己送去中心医院。
一部手机换两趟并不远的路,竟然有这好事,师傅乐得轮胎开到起火,濯清妖不得不中途下车,拖着双腿朝医院跑去。
跌跌撞撞冲进病房,弟弟濯清染瞪着她愣了好会儿,才忽然哭着喊了一声,是我的姐姐!
濯清妖死死抱着他,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当年母亲生下弟弟,便难产而去。
是爸爸含辛茹苦将她姐弟二人拉扯长大,以前因为工作,濯清妖基本都是全球各地飞,一家人很少能有团聚日。
而现在,再见到爸爸,竟然是在病床上。
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安抚好弟弟,濯清妖在楼道里截到主治医生,不肯松开抱着他腿的手,跪下来求了很久。
主治医生同样很为难,濯小姐,我们也是按医院规矩办事,得先缴费才能手术啊,你还是先想办法,把手术费凑齐吧
医生和两名护士匆忙离开后,濯清妖趴在地上哭了很久。
所有能想到的人,她都借过了。
可惜陆行川提前打过招呼,没人敢和他作对
我可以帮你。头顶忽然传来淡漠玩味的声音。
濯清妖慢慢抬起头,在泪光里看到了俯视她的陆行川,把她扔进万劫不复之地的陆行川,让她一次又一次失望的陆行川
妖儿,我们签一份契约吧,陆行川徐缓蹲下来,手指在她下巴尖上饶了一圈,如何?
陆行川的契约条件很简单。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苏小蓉需要,她必须给出指定血量,即便将她抽干。
时间是足够治好苏小蓉的两年,濯清妖想,应该能挺过去吧,爸爸现在还躺医院里,等着她拿钱医治
一番考虑,她闷声不吭在上面摁下了指印。
好在陆行川没耍手段,第一轮手术费当天就缴清了。
过程也很顺利,濯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从重症监护室里被转进普通病房,濯清妖吊了一天的心总算慢慢松下来。
弟弟清染要上晚自习,濯清妖刚将他送上回学校的出租车,转身往回走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径直停在了身旁。
车门打开,陆行川脚步匆忙走过来。
濯清妖,跟我走。
不明所以的濯清妖被他拽着胡乱塞进车里,甚至连情况都没问明白,就被送到了陆家别墅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陆行川把灯打开,濯清妖看到,屋里有两张单人床。
一张苏小蓉躺在上面,旁边是正在帮她扎针输液的两名白大褂。
而另一张,是为她准备的。
陆哥哥,陆哥哥我好怕啊,苏小蓉一张巴掌脸苍白无色,病恹恹地躺在陆行川胸前,气息奄奄问,我会不会死啊陆哥哥?
不知怎么弄的,她跳舞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膝盖擦破了点皮,浑身顿时布满不少红疹,还往外冒血滴,吓坏了所有人。
别胡说,有我在,你怎么可能出事。陆行川神色俱是温和耐心。
濯清妖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以为他永远一副高不可攀,冷血冷心的模样,看得心口一时有些疼
躺上去。安抚好哭哭啼啼的苏小蓉,陆行川指了指另一间空床。
与之前的温和判若两人。
濯清妖无言,径直躺好。
按照契约,这是她该着的,没什么可说。
只是陆行川对她的态度,令人心寒
好疼
针管扎进小臂时,濯清妖狠狠打了个战栗,忍不住呻吟一句,企图得到陆行川哪怕一丁点的同情。
好吧,正如三年前自己入狱前,陆行川捏着她下巴狠狠说的那一句,濯清妖,你就是个贱人。
她濯清妖岂止是贱人,为爱他,她都不是人了,到了现在,竟然还妄想他能疼惜自己
一管又一管的血液滚出,濯清妖头晕脑胀,被抽血的手臂像失去知觉,冰冷又麻木。
陆行川没叫停,她也没再喊疼。
陆哥哥,已经够了,苏小蓉娇娇柔柔低语,万一她死了,就没人能帮小蓉了。
拔出吧。陆行川对白大褂说。
好的陆先生。
两个白大褂都很听陆行川的话,针头拔出来时,濯清妖微微张着唇,盯住天花板的白炽灯,断断续续喘了很久的粗气。
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白大褂们收好东西离开后,陆行川把一沓钱放在濯清妖身边,抱着苏小蓉从她面前走过,自始至终未看过她一眼
濯清妖抿唇苦笑。
好在钱给的很丰厚,她重新办了银行卡,全部存进卡里。
刚从银行出来,便有眼尖的认出了躲在巨大口罩下的濯清妖。
大家快看,这人是歌后濯清妖,她怎么出狱了!
是啊,三年没见这杀人凶手了!
濯清妖不记得这帮人具体是如何围上来的,她只听到他们一直在骂自己、奚落自己是杀人凶手,拿着各种长枪短炮怼她的脸,扬言要把她拍下来发到网上。
准备得很充分,像提前就已经知道她会来这。
濯清妖像条狗,被人群推来拉去。
而此时,苏小蓉正坐在不远处的豪车里,不怀好意笑着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