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仍在，竹马却要与他人成亲了。

牧沣见她迟迟不语，温声提醒：“璃璃，你不恭喜我吗？”

洛璃藏在袖中的手攥紧，嘴角勉力扯起：“恭喜，我祝你二人……百年好合。”

闻言，牧沣才露出个欣慰的笑。

他抬起手轻抚了抚洛璃额前碎发：“天色不早，快回府去。”

洛璃怔怔点头，僵硬地抬起脚，跨过了将军府的门槛。

身后府门沉沉合上瞬间，一直强撑的洛璃气力尽消。

她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摔倒。

等她回来的洛凌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搀住了她：“璃璃，你可还好？”

洛璃开口欲答，却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旋即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软到在地！

夜色沉沉，闺房内烛光澄亮。

洛璃缓缓抬起眼皮，就看见洛凌云一脸担忧凝视着自己。

见她醒来，洛凌云惊喜地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总算醒了，现下感觉可还好？”

洛璃脑中还有些混沌，迟缓点头：“无事……兄长不必担心。”

她话音才落，洛凌云急急出声：“你心疾如此之深，从不写信告知也就罢了，今日还要瞒着兄长吗？”

见她不语，洛凌云握住她的手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明日哥哥便去面见圣上，等旨意下来，兄长便带你出京！”

洛璃默了许久后，才抽出手，朝着装着生辰礼的木箱遥遥一指：“兄长，能扶璃璃去那边吗？”

洛凌云自是拒绝：“你如今虚弱，还是躺着……”

“扶我过去，兄长。”洛璃坚持，挣扎着便要起身。

洛凌云见拗不过她，只好顺她的意。

他将洛璃抱到茶桌旁坐下。

“兄长，你帮我把它打开。”洛璃无力抬手，指着角落里的木箱虚弱出声。

洛凌云依言照做，箱子打开瞬间，他眼底闪过惊诧。

偌大的箱子里，装的并非贵重之物。

陈列着的是一只锦囊、一方手帕还有几件模样别出心裁的首饰。

他忍不住开口问：“璃璃，这是什么？”

洛璃不语，只从中取出那方手帕。

默了半晌，她沉沉开口：“是这十一年来，阿沣送我的每一样生辰礼。”

闻言，洛凌云怔愣住，望向洛璃的眼神里霎洛布满心疼。

他知妹妹倾心于牧沣，却不料情根已深种至这地步。

洛璃浑然不觉，她正借着烛火的光，端详手帕上那首用稚嫩笔迹写就的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她的指腹抚过一撇一划，没有抬头：“兄长，这是阿沣六岁那年送我的生辰礼，那时他刚刚习字。”

语落，她抬起手将帕子丢进了旁边的炭盆。

滟滟火光，映照着她苍白脸上的苦笑。

一旁的洛凌云惊诧出声：“璃璃，你这是……”

“缘分已尽，这三千痴缠，总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