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得他,陆津亦的秘书。
少奶奶,少爷让我接您回去。说完,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顾暖这才发现,他身后那辆保姆车以及那个男人。
嘴角微微扯动,她露出嘲讽、轻蔑的笑:少奶奶?呵,我顾暖可没这么好的福气高攀你们陆少。
还有,请不要将我们混为一谈,我觉得恶心。
她和他只隔着不到一米,而车窗又半开。
顾暖说这话时,故意把音量提高了许多,他不可能听不见。
这辈子,我再也不想和陆家的人占上一点关系。她高声道,眼里满满是怨恨。她手轻抚肚子,似乎在怀念那儿曾经养育过一个孩儿。
她转身离去,步伐虽慢但却稳。
砰的一声,车门被狠狠摔上。陆津亦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来。
陆总。秘书低声喊了句。
顾暖,你闹够了没有。陆津亦五官近乎完美,但那双眼睛却仿佛结了冰般,看不出任何感情。光照在那张雕塑般的脸上,耀眼无比。
他拽着她胳膊,大力一甩,她痛的直皱眉,但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闹?呵呵。
她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防备、冷漠的看着他,了无往日的情意,只剩一片冰意。
陆津亦微微皱眉,第一次感觉到紧张。他抿了抿唇,千言万语想要解释。
但他始终未言一语。
陆津亦,如今我不会再对你胡搅蛮缠,也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她一字一语,咬字极重。
四目相对,陆津亦心微痛。他手上暗自发力,面不改色道,不可能,半个月后的婚礼上不能没有新娘。
陆家也丢不起这个脸。你那么想嫁给我,如今我让你如愿以偿,你应该高兴才对。
不用,以后也不用。陆津亦,我不爱你了,以后、永远也不会爱你,也不会嫁给你。
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你胡搅蛮缠、用尽手段,让你厌恶至极,令你疲惫不堪。在这里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你放心。我们各自安好吧。
顾暖挣脱他的手,冷漠的转身。她再也不想在看到陆津亦,她恨他。
站住,我允许你走了吗?他低吼一声,双手握拳,大步一跨,挡住她去路,顾暖,我不是来听你要作何打算,而是告诉你,我要如何打算。
顾暖回头,看到的就是态度强硬,冷漠无情的陆津亦。
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你时,想方设法想要嫁给你时,你不要我,而我下定决定不再爱你,不再对你胡搅蛮缠时,你却又不肯我走。
我已经通知了亲朋好友,商业权贵合作伙伴。
你可以取消。
不行,陆家颜面丢不得。婚礼必须如期举行。
他向来霸道,顾暖不是不知道。只是当他亲口说出时,还是觉得心痛。
我说了,我不嫁。她眼逐渐红润,水雾盈满眼眶,你根本就不爱我,也没有非我不娶的地步,又何必对我赶尽杀绝。
皎月希望我娶你。他终于道出理由,她心一痛。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心好痛,宛如千刀万剐的生疼。明明她放下了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甚至她都感觉肚子温热,令她想起那曾经存在过的孩子。
你爷爷一个月前病重,住进了ICU。陆津亦顿了顿,才补充道,倘若你不嫁,我与你爷爷便无关系,我将中断你爷爷的医疗费用。
我想,苏易木还没告诉你吧。
姐说曹操曹操就到,苏易木看到陆津亦找来,紧张的跑来。
姐,你没事吧。苏易木紧张的看了看顾暖,看她无恙,再看看一旁的陆津亦,质问道,陆津亦你来干什么,你还嫌害我姐还不够吗?我姐为你受的苦难还少吗?
阿木,我问你,你老实问答,爷爷是不是病重?
顾暖突然拽着他弟,目光如炬,低声问道。声线有一丝沙哑。
谁,谁告诉你的,爷爷没事。苏易木别过头,言语吞吐,不敢看她眼睛。这时,顾暖已经明白了。
他弟弟只有撒谎时才会如此。
行,半个月后,我会出现。也希望陆总不会反悔食言。为了爷爷,哪怕没有爱情,她也会嫁。因为那曾经也是她的梦。
说完这句话,顾暖擦去眼泪,拉着疑惑的苏易木转身离去,再无留恋。
目送两人远去,身后的秘书微微咳嗽一声,上前走了一步,小声问道,陆总,皎月小姐
陆津亦比了比手势,让他不要再讲。
多说无益,走吧,回去。陆津亦叹了口气,目光始终落在远去的顾暖身上。
姐,这边没有车打,你再坚持一下,上到那边就有车了。路上,苏易木不停的打量顾暖的脸色,这个阳光开朗,往日有什么说什么,直爽的男孩,此刻也变成了细微观察,谨言的性子。
顾暖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神情严肃。一旁的苏易木百般言语堵在心头,迟迟不敢问。
半个月后,我要和陆津亦结婚,到时先举行婚礼,你一定要来。
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对你。苏易木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
姐,这世上好的人大把,对你好的人也会有,我看念之哥就很好。不要嫁给陆津亦,他压根就不喜欢你。苏易木劝阻道,姐,不要嫁给陆津亦,他会害死你的。
姐,是不是陆津亦对你说了什么?聪明如他,略微一想便能知道为何。他试探问道,眼里都是愤怒,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卑鄙。
顾暖抿了抿唇,不应是也不否认,走吧,回家。我想家了。
是夜,冷风入秋,傍晚又下起了大雨,更加的冷。
陆家大院。
啪茶杯碎地的声音,满地茶水,一地狼藉。
津亦,你糊涂啊,放着好好的高家小姐不娶,你娶什么顾暖。她有什么资格嫁入我陆家。门不当户不对,光凭那贪婪的一家老小,就足够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