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姒心口霎时疼痛不已。
她红着眼,伸手扯开轿帘:“我要下轿。”
然而随行的人却拦住了她,一旁的媒人连忙劝说:“小姐,您新嫁,走回头路不吉利。”
沈临洲听到后面动静,骑马来到姜云姒面前。
“你父亲为了你这亲事,刻意隐瞒了你兄长战亡的消息,你确定要回?”
姜云姒闻言,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不知道是怎么被送去沈府的。
拜完堂,被送入洞房。
沈府很热闹,但姜云姒坐在新房之中,只觉凄冷至极。
她看向身旁丫鬟:“我想见临洲。”
丫鬟闻言开口:“少爷正在前厅招呼客人,要晚上才能来。”
姜云姒只得静静等候。
夜幕落下,临近深夜沈临洲也没来。
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站在外面的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新娘子这般被冷落。”
“是呀,我看新郎官是不会来了。”
“……”
姜云姒听着这些话,心里满是苦涩。
她素手轻轻揭开了盖头,不顾丫鬟婆子诧异的神情,往外走。
姜沈两家曾经有来往,姜云姒也知道这府邸的各处在哪儿。
她一路到了书房,果然里面还亮着烛。
不顾丫鬟小厮异样的眼神,她一身红装走了进去:“临洲……”
沈临洲正坐在案前,提笔写着奏章,闻声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姜云姒。
“你不好生在新房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姜云姒缓缓张口,声音沙哑:“我想回家。”
“你刚嫁入我沈府,如今归宁之日未到,你回去,是不顾我的脸面吗?”沈临洲冷冷回。
姜云姒愣住,望着沈临洲俊朗的面孔,喉中苦涩更为浓烈。
沈临洲被她看的有些不耐烦。
“若无别的事,就回房。”
姜云姒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她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兄长战死的事?”
两天前,沈临洲的话句句在耳。
沈临洲写字的手顿住:“你若是来兴师问罪,应该找你父亲,他也知。”
姜云姒身形一晃,几乎要站不住。
沈临洲再也没了耐性,起身从她身边离去。
……
夜深露重。
姜云姒在书房门口,站了很久。
最后她还是回了丞相府,行至门口,原本挂满红绸的府邸,此刻都被白色丧幡取代。
姜云姒红了眼,抬手敲门。
管家打开门,看着一身红装的姜云姒,赶忙迎她进门。
才踏进府邸,姜云姒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灵堂,还有那尊漆黑的棺材。
“云姒?”姜丞相红着眼站在棺材旁,看到不远处的她,“你怎么回来了?”
姜云姒看着父亲,一日不到,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爹,您怎么不告诉我,哥哥出事了?”
姜丞相不由得摇头,喉咙哽咽:“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过来给你哥哥磕两个响头吧。”
姜云姒听到父亲没有否认,鼻尖顿时酸涩不已。
十年,她和父亲十年没有见到哥哥,没想到这次相见竟然是天人两隔。
姜云姒走上前,朝着棺材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而后她站起身:“爹,我想见见哥哥……”
管家这时让人推开了棺盖,姜云姒看着里面,竟是衣冠冢。
而其中,她曾经给哥哥缝制的护心甲上,满目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