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吟含在嘴里的一颗葡萄险些咕隆一声囫囵吞了下去,她赶忙将懒洋洋的身子支起来,吐了嘴里的葡萄,将手里的碗往旁边一放,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讶然:“什么!”
她惊叫一声,一下子从软榻上跳起来。
碧娆看她终于有了反应,赶忙点头如捣蒜的道:“真的。人就在前厅与老爷说着话呢。小姐若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苏墨吟这下算是彻底傻眼了,她虽知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呀。只是这一消息来得太快,快的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噩耗。
好一瞬她才垮着一张脸,耷拉着脑袋,一托下巴苦大仇深的长叹道:“看来你家小姐这回是真不好了。”
苏墨吟沉吟一瞬突地跳起身,一溜烟就往前厅冲去,不管碧娆说的是真是假,她觉得自己必须去探探虚实,那萧家迁离帝都镇守在漠北都十年了,怎会突然被诏令回京了。
她心里带着疑狐,偷偷摸摸的摸到后堂,隔着门帘她竖着耳朵听动静。
苏父苏谦和难得像今天这般高兴,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兴喜。厅里上座分别坐着苏父苏谦和和另一个眉眼英挺的中年男子,年纪与苏谦和不相上下,远远看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与气势。
苏墨吟眯着眼睛看着,虽十年未见,但她却一眼就认出了堂上的萧离,堂堂的定远大大统领,果然是萧家来人了呀。
苏墨吟嘀咕一声,心里不由的沉了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抬眼无意识的去看落座在下面的人,只是他的位置挑的有些不巧,背对着她,苏墨吟抬眼看过去,却只能瞧见对方那一方后脑勺。
但是挺拔的身形加上那锦衣华服的年轻装扮,不用猜也知道堂下坐的又是何人。
她觉得有些气闷,也不知十年没见了,那萧焕云可还是十年前那可恶的模样,这般一想苏墨吟气的咬牙,脑子里蓦地就想起十年前,两人订下婚约的那一幕。
那时苏谦和还是萧离帐下的副将,只因那时父亲在战场上为萧离挡下了一箭救了他一命,萧离为感救命之恩,便提议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苏墨吟那时只是个孩提,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而萧焕云已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那时候萧离指着苏墨吟对着萧焕云道:“焕儿,等墨吟长大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她日后可就是你的妻子了。”
苏墨吟那时懵懂,自然不明其中的深意,只是萧焕云不客气的一席话,她却记忆犹新。
他指着她的脸,眉头邹成一个疙瘩冷冷道:“她这么丑,娶回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若是换了现在,苏墨吟定要冲上去与之拼命,可是那时候,她闻得萧焕云那毫不客气的一席话,竟然没出息的抱着父亲的腿大哭起来,只觉得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十足的丑八怪呀。
萧离和苏谦和呵呵大笑,只当那萧焕云一席话是童言无忌,只有苏墨吟记得,觉得当年萧焕云那一袭伤人的话分明是有意在羞辱她,所以她对那个萧焕云当真没有什么好感。
同年,萧家举家迁至漠北,萧焕云也从军和他父亲一起镇守在边关,两人之后便再也不曾照过面。苏墨吟一直以来也没有深想,虽然两人口头定下了婚约,但苏墨吟总觉得那些事离自己很遥远。
及笄那年,原本萧家就该差人上门下聘提亲,让两人完婚,但是却迟迟未见萧家潜人上门提及婚事,此事一拖再拖,更让苏墨吟确信这桩婚事日后定也是这般不了了之了。反正她是乐见其成,想着萧家忘了这桩婚事,正中她下怀,不管是那个女子,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能自己寻一个中意的如意郎君,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草就将自己给交代了。
只是她这如意算盘还没打好,这萧家就悄无声息的突然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