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烈,不是我们为难你,实在是家里需要钱,当初是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把钱借给你,可是你前年说去年,去年说今年,到底哪一年能还上。
要我说,你干脆把你那店卖了,守着那破店也没什么出路。
应和声越来越大,而陈烈好似灵魂出窍了一般,毫无动静,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
白颂从兜里掏出烟,点燃吸一口慢慢吐出烟雾,她在雾中望着陈烈。
他还是只穿着那件白色打底衫,站在凛冽的秋风中恍若一座沉寂的大山,奈何四周风吹草动都影响不了他。
白颂拢了拢身上的呢子外套,视线移开。
殡仪馆在郊外,远处墨绿的山峦蜿蜒起伏,与灰白色的天边相连。
吵闹声还在继续,她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堵车,再等会儿。
指间的烟将要燃尽。
砰一声巨响,白颂扭头,陈烈像是听烦了想开摩托车走,不料车被人推倒。
我们说了这么多你倒是给个回应啊,要么你现在就还钱要么就把店给我们。喋喋不休的女人露出最丑陋的嘴脸。
而陈烈咬着冻得紫红的唇,依旧沉默。
你真是!女人气急想抢过陈烈怀里的盒子。
没有告诉过你们不能在殡仪馆闹事吗?冰冷的声音让五个人同时转头。
白颂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人刚死就追着要钱,怎么,是怕晚了自己没命花吗?
你!女人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白颂半天说不出话。
姑娘,不好意思,主要是
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各位,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万一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吵着了,晚上回家能安心吗。白颂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他们,堵住了他们要说的话。
一阵阴风吹过,像是在呼应白颂的话,众人皆打了个寒战。
三个人终于罢休,骂骂咧咧地走了。
陈烈傻傻地看着白颂,神情又回到了最初。
陈先生。白颂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
啊?陈烈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
我们之前是见过吗?
没,没有。陈烈很快否认,撇过头遮掩自己眼里的慌乱。
随着他这一动作,白颂看到了喉间的突起,再滑下,打底衫的领口刚好到锁骨处,清晰的两条直线若隐若现,抱着盒子的胳膊稍稍用力似乎能看见小臂上隆起的肌肉。
白颂猛吸了口气,重新回到他的脸。
你欠钱了?她换了个话题,掏出手机回消息。
陈烈一愣,他看向白颂,发现她在玩手机。
或许只是随口一问,回不回答她根本不在乎就像她问他是不是见过。
陈烈没有说话,他想尽快回去,摩托车倒在地上,黑色的西装也沾满了灰尘。
他刚想把骨灰盒放在地上,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挡住。
骨灰盒不能放地上。
陈烈一抬眼是白颂,他们现在只隔着一个骨灰盒的距离。
陈先生,我帮了你,你不道谢也就算了还不理人?白颂眯起双眼。
不陈烈局促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给我吧!白颂不管他要说什么,直接从他手里接过东西。
陈烈把摩托车扶起,车子是二手的,经这一摔,他试了几次都没能发动。
啧。白颂有些嫌弃的皱眉。
这时一辆黑色保时捷开了过来,车里的男人朝白颂挥了挥手。
需要我们送你吗?她主动提出帮忙。
陈烈打量她的表情,想分辨白颂说的话真假。
不用,一会儿就好,谢谢你。几秒后,盒子又回到陈烈手里。
白颂点点头,往身后走,上车。
陈烈望着车子远去,指腹摩挲着盒身。
这和他想得不一样,本应该在象牙塔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荒郊野外?
最近换新口味,喜欢穷小子了?
白颂一上车,周明东就开始揶揄。
不行吗?白颂不以为然,又从兜里掏烟,有些人虽然看着穷,但实际上内地里料多得很,而有些人看着有钱,内地里却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抬起头上下扫视了周明东两眼。
那双丹凤眼本就薄情,再加上淡淡的嘲讽,让人更加难以直视。
周明东面露窘色,不想再继续说回过头专心开车。
你这张嘴到底什么时候能不那么欠。转弯时,周明东还是忍不住吐槽。
等你让我有兴趣上你的时候。
得,一句话又把周明东噎住了。
车子开往的方向不是周明东家,白颂直起身往窗外看了两眼。
不是说去你那儿吗?她问他。
周明东有些心虚,一时难以启齿。
白颂前倾,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并不着急后退,拍了拍周明东的肩:看不出来啊,你私地里还干些拐卖人口的勾当,说说看,想把我卖哪儿?
周明东白她一眼,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颂也懒得再问下去,退回去靠在座背上合眼休息。
车子开到了一家清吧门口,周明东停下叫起白颂。
我那些同学突然说要聚会,听说她也会来。周明东低着头支支吾吾。
白颂明白了,合着她就是来当个工具人。
我其实已经放下了,但那些人不信,所以周明东还在解释。
一根手指突然封住了他的唇。
行,宝贝知道了,满足你。白颂凑近他,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周明东愣了下,不得不承认,白颂真的很会调情。
即使没化妆,语态,动作甚至只是一个眼神都尽显女人味。
周明东拉着她进去,包厢里来满了人。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周大公子,百年难得一见啊。有人见到他们调笑道。
周明东没理会,把白颂拉到众人面前介绍:这是白颂。
熟悉周明东的人开始起哄:咱们周公子真是好福气,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更漂亮的。
说话的人朝白颂生伸出手:你好,白小姐。
白颂看了看来人正想着怎么应对,周明东抢先握住那只手:跟我握就行了。
哇哦。包厢里的人惊叹了声,我们周公子护短这毛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握个手都不行。
周明东很无奈,往四周扫视了一遍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又顿觉失落。
大家都对这个周明东的新欢表示好奇,纷纷过来问候。
白颂从容应对,一回头发现周明东一脸失望地坐在沙发上。
她端着一杯酒走近他,你的白月光没来?
周明东叹了口气,接过酒一饮而尽。
真可怜啊,宝贝,你处处想着人家,人家压根就不打算来。白颂俯下身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周明东撇过头。
不过说真的,既然没来,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你一个人别想不开啊。
周明东把头撇得远远的。
白颂轻笑了声,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出门。
迎面撞上一个人。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