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看着她,神情带着一抹无奈:“纪小宁,别怪我说话狠。一条狗养六年都会生几窝崽,你占着茅坑不拉屎无所谓,我这老脸丢不起,少淮肩上担着整个陆家企业的担子,他也丢不起。”
陆母的话,字字在理。
可落在纪小宁耳中,却一句句如刀刃,一点点劈人心。
“你是陪少淮从大学走到了现在,一起吃过苦享过福,可他这几年心底已经没了你,你还强占着陆太太的位置有什么用?”
听着陆母继续道出的话,纪小宁的脸上血色褪尽。
她缓缓低下头,眸底一片苦楚。
“少淮心底有我的,他昨天还给我煮了面。”
尽管,那面条她一口未吃,他们两人也不欢而散。
陆母弯腰拿起笔,亲自放到了纪小宁的手中。
“你我都是女人,有些事自欺欺人可以,但骗不了别人。”
“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注定不能继续坐在陆太太的位置上。”
闻言,纪小宁脸色惨白。
陆母不愧是久经风雨的过来人,打蛇打七寸,招招致命。
那年她受刺激流产大出血,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但一直联系不上陆少淮,最后是陆母来的医院。
整整住了五天院,她才能下床走路。
出院前,医生要纪小宁做好心理准备,这辈子她都不能做母亲了。
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陆母才会将那件事对陆少淮守口如瓶吧。
“已经发生的事没法去改变,也怨不得旁人。”陆母脸上划过一缕复杂的情绪,“我身为一个母亲,现在要做的就是替自己的儿子做好万全打算。”
“三天后,我要听到你和少淮离婚的消息。”
陆母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离去。
纪小宁怔怔站在原地,直到顽皮的小猫跑出来蹭了蹭,她才勉强回过神。
手机一阵震动,屏幕上亮起了署名为‘少淮’的号码。
纪小宁心一顿,迟疑片刻后拿起手机划过接听键。
“……”她还未出声,听筒那端已经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纪小宁姐,我是苏瑶瑶。”
“我怀孕了。”
纪小宁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
她竭力稳住情绪:“又不是我让你怀孕的,你跟我说做什么。”
电话那端一阵沉寂,半响才传来苏瑶瑶的声音。
“孩子的父亲跟你有关,所以我觉得你有权知道这件事。”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纪小宁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陆母留下的刺目文件,耳畔又回旋起刚才的电话内容。
怀孕,陆少淮竟然让别的女人怀孕了。
那个信誓旦旦说过这辈子只要她的男人,终究还是带着他们的婚姻走到了穷途末路。
想起自己腹中曾经孕育过的小生命,纪小宁不由自主抬手轻轻拂过平摊的小腹。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可以牙牙咿语叫妈妈了吧……
眼眶骤然泛红,她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让细密连绵的疼痛盖过心底的涩意。
突然,滚热的鼻血毫无征兆的滴落下来。
纪小宁抬起手背,混着泪水抹去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