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通红,看上去不像在说谎。
可沈清月凝视着他,还是问道:“你真的是吴江国的将军?”
沈云涧怔了怔,抬眸:“为何如此问?”
说起将军,沈清月便会想起江染眠飒爽英姿的模样。
而眼前之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个将军,倒更像是一个……谨慎小心,善于伪装自己的谋士。
但她也说不清为何会有如此感觉。
沈清月沉默了瞬,却只说:“你看起来不像吴江人。”
闻言,沈云涧怔了怔,不自在地别开眼:“我祖上……的确是北昭人。不过我自出生便在吴江,祖上的事我也不清楚。”
“这样。”沈清月轻点了点头,算是接受这个解释,眉心却未解:“但你说的这些,和你非要说我是你夫人,又有何关联?”
沈云涧望向她,神色莫名小心翼翼:“其实,我昏迷时喊的……是胡人。”
“……”
沈清月眸色很明显的暗了些:“那方才呢?”
“这个嘛。”沈云涧目光闪烁,“吴江和胡疆都要往南走,就算我乔装打扮,但口音还是与北昭人不同,万一被他们发现我还没死……所以有个掩护会更稳妥。”
沈清月眉眼一凛,瞬间像是结了层冰棱棱的霜:“你想让我和你一起被追杀?”
“没有。”沈云涧摇头,“我只是想,既然你也要往南走,不如我们搭个伴,互相也有个照应……”
话未说完,只听“铮”的一声。
沈清月抽出腰间佩剑,直接横在了他的喉咙前:“你怎么知晓我要往南走的?”
那剑只要她手上一用力,就能割断咽喉。
但沈云涧丝毫不乱,神情仍镇定:“我逃到这山上时观察过,京城向南只有这一条路,我不知晓,只是恰好猜中。”
沈清月紧盯着他,僵持许久,才缓缓收回剑。
“你很聪明,但我不会和你一起,伤好了就离开北昭吧。”
说完,她背过身抬步就要离开。
然而身后却再次传来沈云涧的声音:“不止因为这个,还有一点。”
沈清月回眸,不明所以地看他。
只见沈云涧再次勾起唇角,露出那颗尖尖的虎牙,像只猫。
“你的眼睛……我很喜欢。”
不等沈清月应声,他紧接着说:“我这个人一向有恩必报,你救了我一命,我必须要报答你。但我眼下身无分文,不知……”
“以身相许,可好?”
第四十一章
沈云涧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蛊惑。
像是一潭清澈的水,能瞧见层层涟漪,又像是无云的夜空,能望见熠熠星光。
和叶墨沉那双黑眸完全不同。
沈清月心底猛地一颤,霎时就回了神。
她怎么突然就想起了叶墨沉?
压下心中情绪,沈清月眼神淡凉地看向沈云涧:“我救你不过是顺手,你不用报答我任何东西,我也不需要。”
沈云涧脸上的笑淡了些。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见沈清月神情认真,只能作罢。
“好吧……那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沈清月默了一秒:“云昭。”
可说完,不知是怕沈云涧没听清,还是想要强调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叫云昭。”
沈云涧并没察觉她的异样,只是浅笑着望向她:“那……云昭姑娘,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吗?路上有个人陪着也会有趣些的。”
沈清月摇头:“我赶时间。”
言罢,她再无犹豫,抬步便向外走去。
然而就在沈清月一把打开门时,沈云涧却突然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
“夫人啊——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离开!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日后定不会再藏私房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