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太不争气了!」
「瞎了眼才退掉小侯爷的亲事!」
预料之中的责骂完全没有发生。
这已经很不对劲了,更不对劲的是,我的父母相顾而笑。
母亲频频点头,「也好,我的女儿我知道,你是个直爽性子,嫁到侯府,上有公婆,下有刁仆,必是要受委屈的,我实在是不放心。」
父亲大人也喜不自胜,「停云是个好孩子,但与三皇子走得过近,为父很不赞同,既然女儿不嫁他,那就……」
他扭头看了看毕临,「就另嫁他人罢。」
我大哥已经扭头问:「准妹夫,名讳如何?」
毕临躬身下跪,干脆利落地行了个大礼。
「再雪小姐给在下赐名毕临。在下出身山野,所幸得遇恩师,教了在下武艺,又略教认识了几个字,还有为人处世的道理。」
我本以为父母会嫌毕临出身不高,谁知他们竟争相夸赞:「好儿郎不问出身,我看毕临是个可塑之才。」
下一刻,我眼睁睁看着毕临被父亲拉到花厅长廊下的空地,要他和我大哥比试武艺。
几个人说笑不绝,亲密有加,但我仍是忧心忡忡。
我拉过蕊池,「依你看,我爹娘这是真心喜欢毕临,还是假意示好,准备伺机弄死他?」
无数宫斗剧都是这样写剧本的。我是骨灰级观众。
蕊池一脸惊诧,「老爷夫人喜欢小姐选中的姑爷,您不应该高兴吗?」
我有啥可高兴的,我只是在做戏啊同志们。
但,怎么说呢,十来个丫鬟都躲在长廊后偷看毕临,并窃窃私语他一副好相貌,居然让我觉得有那么一些别扭。
我雇来的员工,辛辛苦苦喂的饭,你们就这样白看哪?
到半下午的时候,我爹娘已经给毕临选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住下,说即刻便会着手退掉侯府亲事,再商议我和毕临的婚事。
我娘喜道:「毕临无父无母,成亲以后,就住在咱家好了。第一个孩子跟他姓,第二个孩子跟你姓,如何?」
这个描述,怎么觉得毕临像是……
赘婿。
不,文风不对。
男频和女频有壁啊,娘亲。
尤其是考虑到本书的真女主即将回归,我更不可能蹚这趟浑水。
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添个夫婿,嫌不够麻烦吗?
我跟毕临商量:「我把令牌给你,你早早离开吧。就跟我爹娘说你恐婚,连夜逃跑了。」
令牌都递到手里了,毕临却不肯接。
「为何不要我做你夫婿?分明你家人都极喜欢我。」
我很苦恼。
「大哥,你不是有本职工作吗?你飞檐走壁,来去自如,很潇洒啊。跟我成亲,不嫌拘束吗?」
毕临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盗物,而且是事出有因。只是时机未到,我不能向你明述——总之,我不会跑的,我……」
他的话音里忽然多了小姑娘一样的羞怯,「愿意做你夫婿。」
这人,他还想干一行爱一行呢?
想想也是,当小贼风吹日晒,累得慌。当上门女婿彻底躺平,总要轻松得多。
可是,不公平。
我穿到书里都兢兢业业收敛财宝,他可倒好,坐享其成,自以为娶一个千金小姐就能安枕无忧。
我怒道:「愿做我夫婿?这话是你说的,你可别反悔。」
毕临眼波幽深,「我说出口的话,从不反悔。」
软饭可不是这么容易吃的。
打这天起,我让全府上下都给毕临找活计。后院水井挑水,厨房里要杀猪,书房要晒书,全部安排起来。
我不信逼不走他。
令人意外的是,毕临毫无怨言,一一笑纳。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可能是个社牛。
但凡他跟谁打了交道,那人便会对他赞不绝口。
「毕姑爷身子骨真结实,那么沉的水桶,他轻轻松松就挑起来。伺候小姐,一定得力。」
「我们厨房里的风箱不好用,他看了一眼就动手修好,真是聪明。小姐以后的孩子,必定也是百里挑一的机灵。」
「正骨按摩的手法也是一绝!小姐这次,找了个如意郎君。」
蕊池跟我八卦了半日见我没反应,叹气道:「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呀!大家都觉得您有福气呢。」
呵,我能说啥?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人人都喜欢他,他是人民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