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带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这一消息刚传入府中,我的贴身婢女掬月就已磨刀霍霍跃跃欲试:「公主殿下,我们现在去收拾那对狗男女!」
我说:「不急。」
掬月笑容凝固了一下,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我打了个哈欠:「困了,扶本宫去睡觉,让驸马跟那女的来正堂跪着,若敢不从,就让公主府里的护卫出手,别客气。」
陈女官迟疑道:「可驸马毕竟是世家子……传出去,是否对公主殿下名声有损?」
我似笑非笑:「在这公主府里,本宫才最大的主子。」
陈女官会心一笑,志得意满地退下了。
掬月对着那边啐了一口,扶着我进屋。
我的房间,陈设具是样样精美奢华,充斥着金钱的美妙。故而沈怀铭每次进我的房间,就没掩饰过脸上嫌弃的神色。
我忍了又忍,一想到等下就能摆脱这个没有品位没有审美的男人,快乐!
一想到等下就能顺便把赵静儿也处理了,双倍快乐!
我带着这双份的快乐躺回铺了三层蚕丝被褥故而软得出奇的床榻里,埋进软乎乎的枕头舒坦的睡了过去。我老爹、啊,现在是父皇,曾经只是个够得上温饱的泥腿子,偏偏学了几句文,就觉得自己肩负着拯救世间的大任,眼看民不聊生,饿殍遍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时怒从心头起,揭竿起兵,用了五年光景推翻了那个腐朽不堪的皇室,被众人拥立成了新皇帝,改国号为雍。
父皇落魄时娶妻马氏女,生了一儿一女龙凤胎,儿子取名赵元新,在他刚一即位就立为太子,女儿也就是我,封号嘉阳,食邑三千,尊荣至极。
据父皇旧部说,母后巾帼不让须眉,更曾与父皇同征沙场,也因此落下病根,父皇即位不足一年就去了。
父皇伤心欲绝,搂着我跟小弟哭得不成样子,更哭着对宰辅大人直言:「若非儿女幼弱,朕真要同她去也!」
母后下葬时父皇差点哭晕过去,还是宰辅操持的葬仪。
而自母后去后至今二十年,宫里只有两个孩子诞生,都是女儿,大的那个只比我小两岁,她生母眼见元后已薨,自以为有机会,用了些不大上得了台面的手段,父皇得知她有孕后勃然大怒,孩子刚出生就丢去公主所,把她打入冷宫,听说没多久就疯了。
这个小倒霉蛋虽然继承了一点老赵家的长相,但还是惹得父皇厌弃,连名字都没取,一直被人二公主二公主的叫着,等她四岁时父皇有了良妃(长得跟我母后有六七分相似),又有了三公主歆瑶(长得跟我小时候如出一辙),才想起来被孤零零丢在公主所的二公主,不咸不淡地赐了个名字叫静儿。
「多谢你这些年静悄悄的没有来给我添堵」的静。
至于我的驸马沈怀铭,他出身沈家,是沈家下一代的家长。
沈家是真正的千年大家,历经几朝而不倒,父皇毕竟是开国之君,拉拢一下世家巩固地位还是必要的。
父皇一开始老不乐意,觉得沈怀铭这个叉烧鼻孔朝天。
但我觉得吧,为了老爹,义不容辞!何况这个叉烧还是我自己看上的。
那年我十二岁,春日游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