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前脚刚踏出兰庭居,后脚叶迦蓝就抓着白绫把自己的脑袋往外挪了。
见叶迦蓝终于不寻死觅活了,丫鬟婆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她小心翼翼地从凳子上下来。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叶迦蓝冲婆子们挥了挥手,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折腾这么久了,还真是有点累。
是!
丫鬟婆子们相继离开,连翘也赶紧收拾起来。
姑娘,真的要嫁吗?可是......可是那景国公府的世子爷他......他可是个将死之人!
连翘是个本本分分的丫头,平素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哪里敢说!
叶迦蓝却不以为然地瘪瘪嘴,啜了一口茶水润喉,才慢悠悠地说:怕什么!嫁谁不是嫁?反正都逃不过,不如手头多准备些银钱,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想想看,往后没有丈夫管束,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又不愁没钱花,想干嘛干嘛,那不比神仙日子来得逍遥自在?
叶迦蓝只差没直言英年守寡简直不要太爽!
听的这话,连翘无奈失笑,却也暗自赞许。
这倒也是,姑娘您能想得开就是最好的。
叶迦蓝一口喝光了杯中已凉透的茶水,重重叹了一口气,倒不是我想得开想不开的问题,叶家日渐式微,伯父这官位也着实尴尬,二伯是个妙人儿,最不喜争名夺利,自然不会为了叶家牺牲自己。
如今能找着机会攀上景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人家,大伯母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既然一定要嫁,那还不如嫁给一个濒死之人,好歹什么事儿都能自己做主!
连翘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她算是明白了一个事儿,自家姑娘是真的一点都不操心。
原本她还担心姑娘会陷入忧愁中惶惶不可终日,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呢。
三日后。
叶府处处披红挂绿,景国公家迎亲的轿子也在门口候着。
穿着喜服的叶迦蓝被喜娘扶着到了正厅,拜别了高堂,正要出门子时,她却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
新娘子怎么不走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秦氏也有些急了,朝喜娘使了个眼神。
喜娘顿时会意,抓着叶迦蓝的手臂往门外拽,姑娘,出门吧,吉时要到了。
慢着!叶迦蓝突然开口,先不急着走,还有东西没拿呢。
啊?什么东西?喜娘有些傻眼,扭头扫了一眼身后跟着陪嫁的丫鬟婆子,见东西都齐全,更是不解了。
叶迦蓝不慌不忙地朝秦氏伸手:大伯母,钱还没给呢,说好的五千两银子呢,我可一文都没见着,没钱......这门,我可就不出了。
哗!
全场哗然,纷纷把目光转向了秦氏。
秦氏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看着叶迦蓝的目光里仿佛淬了毒。
虽然现在她恨不得将叶迦蓝撕个稀碎,可眼下这情况容不得她发作,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万一叶迦蓝这妮子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那可就糟了!
叶迦蓝可以不要脸,当场跟她要钱,她可还得顾念着自己这张老脸!
秦氏咬碎一口银牙,硬挤出一丝笑来,忙招呼嬷嬷把箱子拿过来。
瞧你给急得,这不都给你准备好了么?正要给你呢,谁知你这丫头这么心急,还非得自己开口来问!既是给你添妆的,大伯母又岂会贪墨了去!
叶迦蓝从善如流,接过箱子特意打开看了一下,看到里头的银票,这才放心地交给连翘。
咦?还有庄子和铺面的地契呢?
秦氏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赶紧上前抓住叶迦蓝的手,咬牙切齿地低语:那些地契都在老太太那儿,改明儿再给你,听话,先上轿!
是我狭隘了,大伯母这么深明大义,怎么会想故意拖着不给呢?是吧!叶迦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才乖乖任由喜娘扶着跨出了门槛。
秦氏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还是不得不堆着笑脸。
这一出搞得宾客们都觉得莫名其妙,看着叶迦蓝的眼神也带着几分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