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散……
沈甄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死寂。
她房中便有一盆石斛花,那是她出嫁之日,母亲亲手送与自己的。
可母亲怎么会……
沈甄手紧攥着:“有没有可能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沈甄心里一团乱麻,小昭瞧出来,便做主送大夫出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圈却是红的。
沈甄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昭摇了摇头,跪在沈甄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沈甄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昭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沈甄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沈甄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沈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沈甄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昭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沈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沈宴的妻子。”
“是。”沈甄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沈府这三年,沈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沈母声音再度响起:“沈甄,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沈甄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沈母说:“沈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沈宴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沈母并没有逼沈甄,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沈甄,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沈甄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沈甄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沈甄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甄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沈宴。
“沈宴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沈甄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沈宴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沈甄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沈宴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沈甄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沈宴。”
小昭不解:“为什么?”
沈甄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沈甄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沈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沈宴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沈甄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