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糊涂了,这等污秽之地夫君怎么能进来?还是由我守着姐姐的好。”田婉华用帕子捂着口鼻,声音温柔,但眼里的兴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再说一遍,让江文学进来,你滚出去······”
当了一年的员外郎夫人,再加上这些年的摸爬滚打,早就养成了独有威严和气势,田婉华在她的盯视下,竟不自觉的倒退一步。
白凝香知道自己这一关很难过去,但是她不甘心,她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们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动手?
就在田婉华准备开口的时候,门帘被挑开了,身穿月白色常服的江文学走了进来,
“我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吧。”
白凝香努力睁开眼睛,但眼底充血,视线模糊,连带的面相都有些狰狞,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往日还算温和的夫君,如此的冷漠淡然,自己的生死对他来说好似不值一提。
“为什么?”费尽了所有的力气,问出了心灵深处的不解。
江文学静静的看着她,血色浸湿床畔,有一瞬间,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怜悯,想到平时的闲言碎语,心里的那点内疚立马消散无踪。
“你高龄产子,危险在所难免,你放心,事后我会给你该有的体面。”说完这句话,不顾她眼中的震惊,拂袖离去。
体面?
命都没了,她还在乎什么体面?
十几年来,她为江家做牛做马,以一人之力养活了一大家子,为了他能再进一步,不惜舍下脸皮求了义兄,否则以他一个寒门学子,怎么可能坐的上礼部员外郎的职位?
得不到感激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要她的命?
两人是十几年的患难夫妻,不是仇人。
看着白凝香眼中的迷茫,一脸讥笑的田婉华凑到面前,眼神带着无辜,嗓音依旧柔弱,说出的话却如腊月寒冬,冰冷无情。
“姐姐,你真是可怜,同床共枕十五年,你连身边人的心思都看不出来,该说你蠢呢还是傻?瞧瞧,你把自己熬成了黄脸婆,表哥可是一点也不感激呢,表哥身为朝廷大员,家中正室却是个满身铜臭,只知钻营的采茶女,同僚都在暗地里笑话他呢。”
“你一心一意为江家,供我们吃的穿的用的,还帮我养孩子,姐姐真是菩萨心肠,咯咯······可惜啊,你一腔热血错付,表哥只是把你看成钱罐子而已,他喜欢的是温柔小意的女人,就像我这样的。”
“要不是你有一手经商的好本事,哪有你正室夫人的位置,我才是表哥的青梅竹马,不用争抢,江府的一切早晚都是我儿子的······是你自己执迷不悟,害了自己,也害了你母亲,都徐娘半老了,还生什么孩子······”
“我害了母亲?什么意思?”
“哎呀,瞧这张嘴,怎么什么都说呢。”
田婉华故作懊恼的甩了下帕子,默默的凑她耳边。
“看在姐姐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当年你母亲带着身孕去寺庙祈福,路上惊马的事儿其实是表哥安排的,表哥科考需要很多银子,为了能让你一心一意的为江家,怎么能让你母亲生下白家的继承人?可惜啊,你母亲不经吓,一尸两命,算是意外······”
白凝香听着田婉华字字泣血的戳她的心窝子,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的嘴巴,视线越来越模糊。
江文学那个畜生,为了她身后的茶园,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白凝香闭上眼,是她害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