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温衍当即起身，朝楼下走去。

董梓柔倒了杯酒：“有好戏看咯。”

楼下，沈啾啾已经准备回家，岑瑾旭和岑玥主动送她。

从酒吧一路走到车边，沈啾啾总感觉有道视线盯着她，可当她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啾啾姐，看什么呢？上车了。”

岑瑾旭拉着她的手，把沈啾啾拉进副驾驶。

坐稳之后，她还是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心口却莫名一阵慌乱，就好像又把刀悬在脑袋上。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沈啾啾正想打开电脑写文，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按下了接听键，没想到电话那头竟说他们是派出所的，岑瑾旭涉嫌故意撞人已经被拘留，需要她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沈啾啾紧皱着眉，不敢打扰正在忙工作的岑玥，只得一个人赶出派出所。

派出所。

留置室内的岑瑾旭看沈啾啾来了，眼眸一亮，却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见他额头流血，沈啾啾心一紧：“到底怎么回事？”

岑瑾旭立刻开口：“不是大事，快回去吧，我就是不小心撞了被人的车，小问题，我自己能解决。”

沈啾啾正要开口劝，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望去，只见一身挺拔黑色西装的厉温衍走了进来。

派出所外。

沈啾啾一脸紧张地站在厉温衍对面。

“对不起，瑾旭不是故意撞你车的，我代他向你道——。”

“你是他什么人，他做错了事还由你来道歉？”

厉温衍看了眼她苍白的脸，又想到刚刚岑瑾旭看沈啾啾的爱慕眼神，神情忽然更加难看。他扫了眼面前的人，无情的话脱口而出：“做错了事，就该得到惩罚。”

这冷漠似冰刃，狠狠捅进了沈啾啾的心里。

她强忍着痛意，第一次伸出手抓住了厉温衍的衣角：“能不能放他一马，他还只是个孩子……”

厉温衍眼神骤冷，将那微颤的手一指一指掰开：“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望着那再次决绝离去的背影，明明站在烈阳夏，沈啾啾却觉得彻骨寒。

天渐渐暗了，而她一整天都在祈求警员不要给岑瑾旭留下案底。

警员感于她的诚恳，提醒道：“只要不被追责，他被关几天就可以放出去了。”

等离开前，她又去了留置室看了眼岑瑾旭。

岑瑾旭一整天都能听见她哀求的声音，看着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他懊悔不已：“啾啾姐，对不起……”

沈啾啾抓着栏柱，温声道：“我黑暗的人生里，是你们姐弟让我感受到了光明，是我害了你才对……”

这满带感激的话似是刺痛了岑瑾旭的心，他捂着眼，低头嚎啕大哭起来。

沈啾啾忙拍了拍他的肩，哽声安慰：“别担心，姐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等我。”

话落，她便赶往厉氏大厦。

路上，为了瞒住岑玥，她只能撒谎说岑瑾旭因为知道她难过，所以带着她出门散散心。

岑玥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还一定要让岑瑾旭好好照顾她。

一个小时之后，厉氏大厦。

沈啾啾在外面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走了进去。

她联系不到厉温衍，只能告诉前台，表示自己是他的夫人。

前台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分外虚弱的女人，带着几分好奇拨通了内线。

沈啾啾本以为会被拒绝，不想竟然通过了。

直到被带到总裁办公室，她还是有些恍惚。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厉氏公司内部，也是第一次看到厉温衍工作时的状态。

眼前不曾见过的一切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人生是天壤之别。

凝着正在处理文件的厉温衍，沈啾啾硬着头皮开口：“我希望你能放过瑾旭，他……”

“踏进你从没来过的地方，就是为了给一个外人求情？”厉温衍的声音明明平静，却无端透着一股刺骨的寒凉。

沈啾啾身形一颤，本就憔悴脸色又白了几分。

“只要你放过他，我保证再也不会缠着你，你不想见到我，我一定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够了。”厉温衍忽然打断。

沈啾啾凝着空前骇人的厉温衍，无措后退一步。

她不知道厉温衍为什么会更加生气，她提的条件难道不正是他愿意看到的？

看着沈啾啾后退，厉温衍扔掉了手中的签字笔。

“我可以放过他，但你得亲口告诉我妈，你没有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