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房东手里接过钥匙,领着果果一步步地走向我们的新家。
房门打开的那瞬间,果果欢呼着跳跃,她大喊着对我说:「爸爸,这里真的只属于我们吗?我想跳可以吗?我大声唱歌可以吗?我把我画的画贴在墙上不会再有人撕坏了吗?」
我笑中带泪地点头,我的果果,我小小的可爱的果果,终于不用再每天看着别人的脸色委曲求全了。
安顿好了果果,我向公司申请了调岗,从售后服务经理摇身一变,成了一名业务员。
我想为我和果果的未来再努力拼搏一次。
搬出来两个月了,每天上班下班,照顾果果,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应对自如,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也对未来充满期待。
这两个月里,祝敏一次都没来看望过果果,我知道她是在赌气,赌我早晚有一天会回去。
而这段时间我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我们的婚姻,思考祝敏在我们长达十年多的婚姻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给了我最初的温暖和归宿,给了果果生命,其他的,再没有了,只剩冰冷和失望。
她从没有在我心力交瘁的时候给过我一句安慰,也从没有在果果夜里梦魇时送上温暖的怀抱。
她只会有样学样地跟着姚桂芝指责我对这个家的不尽力,当我尽力的时候她们又拧着眉头斥责我管得太宽,骂我是个外人。
她把我辛苦挣的每一分钱都大方地花在姓祝的一家人身上,给果果和我买的,永远都是换季的旧款。
她像一枚深深扎在我身上的针头,贪婪地将我的新鲜血液源源不断地供给她身后的那个大家庭,不死不休。
我在麻木了十多年后,终于在疼痛中清醒,现在,我想拔掉这枚针头了。
我开始思索该以怎样的方式给祝敏提离婚的事情,没想到祝敏的电话倒是先打过来了。
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急切又慌乱:
「彭洋,快到中心医院来,快,多带点钱!」
那时候我正准备带果果去动物园,听到她这样慌乱的语气,赶紧将果果托付给楼下助学园里的房东,开车便往医院跑。
我找到祝敏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医院门口焦躁地踱步,我喊了她一声,她像见到救命稻草般向我扑过来。
我问她怎么回事,谁住院了。
祝敏有些胆怯地看了我一眼:
「是祝禧,把楼下八个月的孕妇从楼梯上推下来了,大出血正在里面抢救。」
我一听脑子就炸了,这不是杀人是什么?这种孩子多可怕!
「祝禧呢,爸妈呢,怎么就你一人在这里?病人家属呢?」
「妈带着祝禧藏起来了,怕病人家属打他,爸叫我给你打电话过来,去跟人协商赔偿。」
我气愤得一拳打在医院旁边的柱子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
「这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藏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让那个熊孩子跪在人家跟前求原谅吗?到底他犯多少次错误你们才能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淘气,不是顽皮,是坏!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