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挣得也比别的娱乐场所多。
相当于,在拿命挣钱。
好。
云惜语气里平淡得翻不起浪花。
你填个表,今天先试用半天。
云惜接过表格,弯身一列一列的填着。
她的字铿锵有力,行笔迅捷。
在曾经的职业那行,云惜顿了会,随即利落的写上了刚出狱。
女人接过表格,在看到那三个字时,张嘴微惊。
不过混迹风花雪月十年,什么大风大浪她没经历过。
须臾,神色恢复如初。
在恒霆,只要有业绩,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出身。
你今天先负责VIP8020包厢。
8020?
云惜说的很慢,能隐约听出她声音在发抖,面色也刷地发白。
好似8020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嗯。
一般人听到这个包厢号,不都兴高采烈?
怎么她从云惜眼里看到了抗拒。
我能不能换个?
云惜哆嗦着唇瓣,试图打商量。
为什么?
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想负责都没机会,掉馅饼的事落到她身上,她竟拒绝?
未免有点不识好歹。
我.......
云惜紧咬着唇,久久说不出所以然。
她没法告诉眼前人,这个包厢,那个男人是常客。
好不容易出来了,她只想远离他。
看着云惜嗫嚅的样子,女人耐心告罄:没别的包厢了,不干就走。
云惜垂在两侧的手,攥得布料起了褶皱,口腔内有血腥味蔓延。
她强忍心底的畏惧,不断自我暗示:下午他不会来这种地方,不要怕,云惜。
就一个下午,没事的。
恒霆这么大,他们碰到的几率微乎其微。
云惜她最终颔首:不好意思我去。
嗯,这个包厢是目前恒霆最挣钱的,你想衣食无忧,可得把握好机会了。我叫李花,你可以叫我花姐。
李花难得破例的好意提醒。
谢谢花姐。
似是想起什么,云惜明知故问:我们这里应该包吃包住吧?
包,跟我过来。
李花先带云惜换了身职业装,接着吩咐今天负责8020包厢的服务生带她过去。
服务生扭着腰,充满敌意的把她从头打量到脚,色厉内茬道:新来的?
对。
那可得好好学学规矩,有些东西可不是你能觊觎的。
服务生鄙夷的看着云惜,暗含警告,独怕待会她抢了她的主场。
我知道,我只负责卖酒。
云惜态度卑微,一看就是好捏的软柿子。
因此,服务生更加气焰嚣张。
到了8020包厢,服务生敲了两声,才推门而入。
她用最娇柔造作的声音呼喊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程少,久等了。
说着,她往他腿熟练的坐了上去。
全然不在意包厢里的人围观。
下一秒,愉悦的口哨响起:哟哟哟!我们程少来者不拒啊!
程北辰转头笑怼:干你屁事!
终于有人发现跟进来的云惜,戏谑的望着她:呀!来新人了啊!
另一个玩世不恭的问道:叫什么?
云惜。
两个字落地,包厢鸦雀无声。
哪怕过去四年,1460个日日夜夜,圈里的人对这个名字依旧熟悉的很。
并非她有多引人注目,而是她四年前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
至此,和另外一个名字成了违禁词。
可,她不应在监狱吗?
为何会在这?
云、惜?
突然、全身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一字一顿,猝了冰霜的叫起了她的名字。
熟悉的磁性嗓音令云惜眼底填满了惧意,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手指用力地陷进手心,沁出鲜红液体,企图来压抑身体颤抖。
饶是曾经再爱他,也在他逼死父母,命令人对她折磨的刹那开始,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怕。
他为什么白天也在?
脚步声由远及近,皮鞋落地的每一声,都放大了她的恐惧。
云惜下意识想逃,可脚像镶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努力的埋低头,好减轻存在感。
刑期未满,谁放你出来的?
裴休辞毫不怜香惜弱的钳住她下颌,声线冷入骨地逼问。
云惜吃痛,迎上他阴婺的视线,祈求的看向他,裴休辞裴少,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四年了,男人冷峻的面容丝毫没因岁月染上半分痕迹,反而经过时间的沉淀,变得愈发魅力四射。
宛如尘封在地里的美酒,时间越久,香味越浓,口感越好。
放过你?
裴休辞谩谩嗤笑,手指力道似要把她的下巴捏脱臼,磁性的嗓音透着沉沉怒气:当初,你和你父母怎么不放过杳杳?
现在知道叫我放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提要求。
云惜疼得眸子蒙上氤氲,心里更是冷得宛如置身冰窖。
她艰难的发音:无论你信不信,杳杳的死和我,还有我爸妈没关系。
四年前,孟思杳在赴裴休辞生日宴的路上,遭人绑架撕票。
偏偏所有证据一一指向云家。
任凭他们如何否认解释,都无济于事。
毕竟铁证一出,在众人眼里,她就是那种为了得到闺蜜的男人,不择手段的蛇蝎女人。
而云父的动机,则是为了报复裴家在生意上的打压,助纣为虐。
于是,他们一家理所当然成了杀害孟思杳的最大嫌疑人。
这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为什么她要喜欢裴休辞?
如果不是她的喜欢,父母不会蒙冤入狱自杀,毁了一世英名。
她更不会受尽非人折磨。
听着云惜不知悔改的辩解,裴休辞埋藏在心底的愤怒腾腾上升,手上青筋暴起,眼神如利刃出鞘。
四年了,依然毫无长进,看来你还没待够!
告诉我,谁放你出来的?
男人的手慢慢由下颌转向她线条优美的脖子。
但凡他稍微用力,云惜就能当场毙命。
裴休辞身高快一米九,云惜只堪堪到他肩膀,她费力地仰着脸,每个表情都被男人尽收眼底。
她的脸色由于呼吸不畅变得通红,眼角的疤痕破坏了原本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