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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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帮我交的手术费?”
“是我。”还没等护士回答,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陈宇募然回头,便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一位十分优雅的女人。
没等陈宇反应过来,女人就一把握住他的手,眼泪婆娑的说:“然然,我,我是你妈妈。”
陈宇彻底愣住了。
什么仇什么怨?有必要初次见面就骂人的吗?
说实话,要不是这个女人帮他交付了手术费,他真想狠狠的回一句“我还是你爸爸呢。”
可再仔细看女人说话时的神情,并没有别人经常对他表现出的那种轻蔑与戏谑,反而显得有些激动与愧疚,美丽的双眼中也有晶莹闪烁。
“然然,你受苦了。”她说。
陈宇回过神来,推开女人葱葱指尖:“别别别……大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大姐……”女人身体一震,口中咀嚼着陈宇对她的称呼,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向陈宇讲述了当年的不得已。
“然然,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这是事实。”
“当初,陆先生说我们程家注定是一脉单传,可当时我们有你跟你弟弟两个孩子……换句话说,就是注定要夭折一个。”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爸跟我都不愿看着自己的儿子死于非命,所以,就忍痛将你送了人。”
“你是不是从记事起,就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听到这里陈宇愣住了,他开始有些相信女人的话了。
是的,从他记事开始,就没有老爸,别的孩子都有,只有他没有,所以,小时候因为这个没少受委屈。
他曾无数次追问过老妈,可每次问起,他老妈都会紧蹙眉头,只字不说。
后来,渐渐大了,他也就不问了,因为,他不愿看见老妈皱眉头。
“陆先生是谁?”陈宇凝眉问道。
女人抿了抿嘴唇:“是京城最好的相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对,这不重要。”陈宇继续打断女人道:“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算卦的信口之言就能舍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会偏偏舍弃……我?还有,为什么现在又不害怕那个一脉单传的谣言了?”
陈宇的话,让女人面现苦涩之意,她似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哑然良久。
“然然,我们知道有愧与你,所以,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补偿你的,在辛阳市,有我们程家的产业,还有这张黑卡,妈妈都送给你。”
说着,女人将一张黝黑金边的卡片塞到陈宇的手里,“这种黑卡辛阳市只有这一张……”
“对不起,亲情、养育之恩,在我眼里是钱根本买不到的,即便你这张卡里有一百万……”
“不,是一个亿。”女人说。
“即便……”闻言,陈宇的身体一震,手掌下意识握紧。一个亿啊,这换了谁,都受不了这样巨大的诱惑吧?
但陈宇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卡推还给了女人。
“你走吧,我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一切等我妈醒来以后再说。”
陈宇说话很客气,不管怎么说,也是眼前的女人帮了自己。
“既然这样,然然,卡你先拿着。”女人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硬是把卡塞还给了陈宇,“上面有我的电话,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我在辛阳大酒店等你。”
直到女人走了很久之后,陈宇依旧觉得这很梦幻。
缓过神后,他请了个全日制的陪护,没等老妈醒来,便离开医院,去了一趟银行。
从银行出来的陈宇脚步有些虚浮。
他感觉自己踩的地不踏实,因为卡里真有一个亿。
难道,那个女人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深呼吸两口气,陈宇走在路上,总有种所有人都在偷偷盯着的他的感觉,就像一个叼着肉包子的狗狗,穿梭过密集的人群中,尾巴总是耷拉着的。
毕竟,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带着一个亿,恐怕都会慌吧?
不过,此刻的陈宇,却有些疑惑,赵青得知自己老妈生病了没有来医院,这并不正常。
放在以往,两人之间即便没什么感情,可赵青对自己老妈以及乡下的亲朋们,总会做做样子,不会失了应有的礼节。
何况,今天在老爷子的晚宴上,她还帮他说话了,这说明她是在乎自己的,所以更没有理由不来的。
虽然陈宇与赵青之间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两年来朝夕相处,没有人比赵青更了解陈宇,也没用人比陈宇更了解赵青。
他知道她想干什么。
到了家,他还没有取出钥匙开门,便听到客厅里岳母的谩骂声。
“你个死妮子,我看你是疯了!我警告你,你要敢为了那个废物把房子卖掉,我就……我就没你这个女儿,我就跳楼,我……”
“妈,你能不能冷静一点,陈宇他妈生病了,急需用钱,什么事情还有比人命更重的呢?一套房子而已,我们以后可以攒钱再买。”
赵青时想赶紧把钱还给白彦斌,不想陈宇中了圈套。
“放屁,你看看你爸在白家的地位,我们想再买房子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陈宇这个废物又没有半点的本事,跟你老爸一个德行,根本指望不上,我也不妨告诉你,房子不仅不能卖,你,你也必须跟他离婚!”
对于岳母的话,岳父却一言不发。
里面的对话,听在陈宇的耳中,他开门的手顿住了。
事实上,岳母对自己经常冷嘲热讽这他都习惯了,可赵青对他的维护,却让他有些动容。
陈宇深深了的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门的时候,赵青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你们选的吗?”她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丝幽怨。
“让我嫁给陈宇的是你们,结婚后整天对他冷嘲热讽的也是你们,他遇到难处冷眼旁观的是你们,要他跟我离婚的还是你们。”
“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两年了,朝夕相处两年,就是个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的。”她说。
带着哭腔。
陈宇的心跳也微微有些加速。
“不管怎么说,房子是你爸跟我的名字,我说不能卖就不能卖!”岳母李素珍坚持道。
激烈的争吵,在这一刻忽然凝固。
“好啊,既然这样,那我不住了。”赵青也倔强道。
陈宇回过神来,连忙从钥匙孔拔出了钥匙,躲在上楼梯的拐角。
下一刻,赵青便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