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一向早起早睡,梳妆打扮后才去给母亲请安,请安时看着那个长满胡子,穿着不合身长袍的男人,险些没认出她哥来。
大哥这是遭遇了什么?
江充见到妹妹,很是高兴,他快步走上前来,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江婉,喜悦的声音带着沙哑,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唤了两个字,“婉婉。”
江婉那颗稍稍嫌弃的心全然没有了,她想起哥哥这些年努力地在军营中混出名堂,就只为了儿时那一句“保护母亲和婉婉”的诺言。
十七岁的少年在努力地成长,他想做一只翱翔天空的雄鹰,将这个家护在羽翼之下。
江婉用力地抱住哥哥,抽着鼻子说:“哥,你好丑。”
江充:……感觉掉了一万滴血,补不回来的那种。
长戈发现,自从挨完这次打,少爷就像变了一个人。
卫庭燎整整两日没有开口说话,他面容清俊,一双凤眸望着人时,仿佛里面有星光,可是现在,暗沉一片,有的只是古井无波。
快到午时了,长戈习惯性地向外张望。
这几日,江婉没有亲自过来探望,但膳食一日三餐从未落下,尽是药膳,卫庭燎的脸色也由苍白红润了些。
江婉并非不想亲自过来,只的是私下照顾卫庭燎这件事不能被母亲知晓,她正在想法子送卫庭燎出府。
只有他出了府,不在林氏的眼前,才能过得更好。
江婉手里已经有一处极好的宅子,那地契是哥哥江充送给她的,将卫庭燎安排到那再好不过,那宅子和白鹿书院临近,卫庭燎早已过了院试,继续进修学业也是方便。
江婉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天花之症。
江婉知道,两个月后,京城有一场不算太严重的天花疫病,害病人数十人左右,经过隔离和太医院的治疗,这十人都活了下来。
卫庭燎只需要假装得了天花,就能够出府,届时父亲母亲都无话可说,出府后,卫庭燎再也不必承受林氏的迁怒,也可以更好地将心思用在学业上。
如今才四月份,乡试仍有些时日,江婉知道前世卫庭燎得了解元,是头名,但谨慎些总是好的。
江婉的思绪扯得太远,见碧珠进来,问道:“膳食送去了吗?”
碧珠一脸不忿,有些生气地说道:“小姐,我看往后也不必再送了,那卫庭燎直接将膳食全倒了,若不是我今日走的慢些,还看不到卫公子这寒心的举动呢。”
江婉一愣,心中却不解,她倒不是恼怒卫庭燎倒了膳食,而是怕他身体有恙。
这个时辰,侯府里其他主子都在午休,去看看他也好。
江婉进松远堂的时候,卫庭燎正坐在书案上看书。
他身姿挺拔如松,眉眼冷峻,薄唇带着淡淡的色泽,他抬眼,那双眼睛像映着星光的湖水,波光荡漾。
江婉打量着卫庭燎,卫庭燎也在打量着她。
她一身月白的留仙裙,窈窕无双,清亮的眸子洞察人心,朱唇不点而红,带着少女的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