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秋小心翼翼睁开眼,只见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正咬牙站在她身前,石头一下下砸在他的后背上,可他表情却平淡,连一声疼都没叫。
这人,正是她那少言寡语,不解风情的夫君陆纵。
她不知怎么的,鼻头竟然一酸。
想来是原主的在天之灵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他还会站住来护着自己。
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她弯下腰,从河中摸出一块巨大的石头,双手抱起,砸在了岸边的水中。
飞溅起的巨大水花泼了周围村民一身,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扔石块的村民才停下了手,慌忙后退着躲避。
沈秋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刚刚扔出去的大石头。
那少说也有八十斤!
竟然那么轻松就扔出去了?
看来胖也不都是坏处......
她从陆纵身后站出来,冷声呵斥:我父亲曾是七品县令,如今升迁为六品州同,你们这样私设刑罚,是犯了律法的!
说着,还想站在陆纵的身前,证明自己不需要他保护。
然而却没看到那男人眼中的一抹厌烦,正是对着她的。
沈秋秋的性格他知晓,如果他再不站出来,这女人真的会将事情闹大,于他隐藏身份无益。
你虽为官眷,但犯了村规,就要听从村长处置。况且你私通时人证物证具在,是抵赖不得的,何来诬陷一说?村中稍有学问的孙秀才文绉绉,打心眼瞧不起这个所谓的官眷。
既然你说人证物证具在,那就拿出来瞧瞧,与我对峙!
沈秋秋挺直了腰板,原主虽然矫情刁蛮有公主病,但正是因为心高气傲,连面容俊秀的陆纵都看不惯,更不可能和这些歪瓜裂枣私通了。
陆纵闻言,脸色阴沉,目光冷凝的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够了,你还不嫌丢人么!
沈秋秋被凶的一愣,难道,这男人也以为她私通了?还是根本不在乎她有没有私通,只想快些解决罢了。
那为何刚刚还要护着她?
陆纵!村长幽幽开口,我本想在你回来之前,将这*处置了,既然你现在出面保她,那就按村里的规矩来。想要她活命,就交出你所有的田产地契,带着她,今晚就离开村子,你愿意吗?
村民们都是不愿意得罪陆纵的、
他向来独来独往,虽然贫寒,但好似总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让人亲近不得,反而还生出一种惧意,就连村长也是一样。
愿意。
我不愿意!
陆纵的话,被沈秋秋赫然打断。
男人表情有些惊诧,似乎没想到沈秋秋会有这么硬气的腰板,与他所预想的胆小哭闹竟是截然不同,也没想到,她会这般牙尖嘴利。
她掐着腰,咬紧牙关:我没有与人私通,说一万遍也是没有!将那证据和人证都带过来,若是我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自己沉河!
村长冷笑一声:我本顾念陆纵的情分,想饶你一命,既然你自己不想活,那就成全你。
说罢,便让人押着一个贼眉鼠眼,黢黑瘦猴似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王二狗,你且说说,你们二人是如何私通的。孙秀才从怀中掏出一叠按着手印的证词,显然他们已经审讯过一遍。
王二狗眼睛到处乱飘,最终,落在了沈秋秋的身上。
她月余前,趁着陆纵去镇上卖柴,说自己深夜寂寞,觉得我为人风趣幽默,邀我去她家中过夜。随后我们便多次私通,但都是她沟引我,我也是一时没有招架住,就做了糊涂事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水中的沈秋秋,便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沈秋秋,你是疯了吗!村长怒斥道。
抱歉,我实在没忍住。你看看他,长得歪瓜裂枣,像村里那头老驴,我是瞎了眼?放着清逸俊美、唇红齿白的陆纵不要,去和这狗东西私通?
沈秋秋笑的肚子疼。
一旁的陆纵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被她这不要脸的言论气得够呛。这女人,怎么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当真是骄横狂妄。
周围村民也都忍着笑,显然觉得这件事儿确实挺难理解。
这陆纵虽说平日里穿着质朴,但一张俊秀出尘的脸比那话本上的神仙还好看几分,尤其是举止冷漠不近人烟,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帅而不妖,好看的很。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太穷了,好看不能当饭吃,这样出尘的人儿,哪里轮得到沈秋秋。
王二狗顿时急了:你说他不解风情。这不,我还有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是你贴身穿着的!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粉嫩艳丽的肚兜,上面绣着精美的鸳鸯,看的周围人一阵唏嘘。
这奸夫银妇真是不要脸,连这种龌龊的东西都拿得出手。
你说这是我送你的?沈秋秋看着那肚兜,眉角上挑,表情颇让人捉摸不透。
是啊!王二狗疯狂点头,你还让我带你私奔,我不想再被你纠缠,所以主动向村长交待。
孙秀才却以为她是怕了,嫌弃的将手中证词举起来:王二狗已经交代清楚,他们每次私通的细节都被记录在案,人证物证都在这里。这沈秋秋,撒谎成性,为人恶毒,应当沉猪笼!
简直是荒谬至极!
沈秋秋非但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还主动向前一步,当众便要脱下腰带,让大家看个清楚。
你干什么?快去拦住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村长大惊,一旁的村民也纷纷捂住眼睛。
放心,我不会都脱下来的,你们想看,我还不给你们看呢!沈秋秋嗤笑一声,脱下最外层的衣裳,里面,赫然是厚厚的裹布。
陆纵见状,脸色已经铁青不已,脱下自己的外套挡在她身前,示意她不要再疯闹下去。
但心中竟然有些期待,如果他不再出手帮忙,这女人会怎么解决眼下的污蔑。
沈秋秋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眸中的狡黠倒映着清澈的河水,一瞬间竟令他失了神。
我因为太胖,所以从十岁开始,就只穿裹布,每日紧紧的将自己勒住,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瘦一些。肚兜这种东西,我从未穿过,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我家搜搜看!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衣服穿好,冷眼向那王二狗走过去:你既然说与我私通,且多次发生关系,那你定然知道,我大腿内侧的痣是红色还是黑色了?
王二狗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口型变化几次后,胡诌道:是黑色的。
哦,你确定吗?沈秋秋故作诧异,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慌张。
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黑色的!见过多次,不会错的。王二狗见她这样,以为自己猜对了,语气笃定,整个人也硬气起来。
不想,沈秋秋却突然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朗声凌厉道:我大腿内侧,根本就没有痣。你简直满口胡言!诬陷官眷,是何居心!
沈秋秋,你别太放肆!孙秀才见状,刚想开口制止她殴打人质,哪知下一秒,这女人回身便是另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本就带着几分文人的柔弱,直接被一巴掌打的吐出颗牙来,手指颤抖着指着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物证是假的,人证的话都是瞎编,你们就是这样判我沉河吗!这与蓄意谋杀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