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菊看不见她的神态,听她轻声细语松了口气,便不耐烦起来:小姐,你落水了身体不好,春菊伺候您休息吧!
完全无视楚朝歌的询问。
楚朝歌垂下的长睫,轻轻颤了两下。
春菊走到她身后,小姐啊!
一声惨叫。
楚朝歌将她踹的双膝跪地,踩住她的手指:我方才问你什么?
春菊疼得恨不得破口大骂,却仍然咬牙装傻:小姐奴婢是担心您的身体啊如果这也是奴婢错了,奴婢认罚呜呜
好一个认罚!
楚朝歌细微地勾起了下唇角,是我管教不严,竟让一个丫鬟爬到头上放肆。
春菊眼皮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楚朝歌抄起梳妆台的镜子,朝着她脑袋招呼过去。
破碎的镜面划破春菊脑门,疼得她往后倒,手却还在楚朝歌脚下,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响声,胳膊脱臼,疼得她神号鬼哭。
楚朝歌没有移开脚,就这么踩着,缓缓地弯下腰:我方才问你什么?
仍然是轻声,带着一点温柔。
但对于此刻的春菊而言,不亚于地狱里飘过的冷风,呜呜奴婢错了错了小少爷在祠堂在祠堂
楚朝歌面无表情的直起腰,拎起挂在床边的红色貂皮斗篷,转身离开。
等到楚轻芸和刘氏带着楚槐安找过来的时候,只有满脸是血的春菊趴在地上
腊月寒冬,四处飘雪。
祠堂里幽静肃穆,越发的寒冷入骨。
白玉捏的小团子跪在祠堂的薄墩上,已有半个时辰。
那张白皙的小脸冻得发青,身子直打摆子,他搓着冻红的小手,太祖父求求您,保佑我娘亲保佑我娘亲
祈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却倔强的没有掉下眼泪。
一旁站着的六小姐楚轻露披着厚厚的斗篷,娇俏的脸庞泛着红晕,说的话却格外刻薄:小畜生,你得磕头啊?不然祖父怎么可能会保佑你娘啊?
小团子抿紧青白的唇瓣,心里知道这个姨姨不安好心,可是万一呢?万一娘亲真能醒过来呢?
他朝着小手哈了一口气,把小手撑在地面,冻得瑟缩了下,却没有缩回去。
太、太祖父求求您保佑我娘亲
夙儿!
楚朝歌心脏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灌入了滚烫的铁水。
小团子后背一僵,猛地回头,眼眶的泪水,瞬间决堤,呜呜娘亲娘亲
楚朝歌已经冲上前,一把将他搂入怀中,裹进斗篷。
小小的身体,犹如一块寒冰,不停地往外冒着冷气。
尽管如此,他却是完整的,而不是那一摊烂肉断骨!
楚朝歌抬起发抖的手,轻抚着孩子的后背,夙儿,娘的夙儿
似是察觉到她在发抖,怀中的小团子微微抬头,发青的小脸,扬起灿烂的笑容,娘亲不怕,不怕哦,等夙儿长大了,会保护娘亲的
楚朝歌心脏骤缩,将怀里的人儿搂的更紧了。
第一世她想问题太片面,让这孩子吃了不少苦。
楚朝歌搓了搓他冷冰冰的身体,在他耳边低语:娘以后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我们娘俩绝不!
最后两个字,坚定的砸在小团子的心尖上。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娘亲,莫不是变得比以前更加痴傻了?
罢了,谁让她是他娘亲呢。
小团子咧开嘴,像是哄孩子般说:嗯!夙儿相信娘亲肯定可以哒!
楚朝歌看破不说破,疼惜的握住他冰冷的小手。
娘的夙儿真乖。
一个未婚先孕的小荡妇带着小野种,在这上演什么生离死别呢?
楚轻露尖锐而恶毒的声音,就这么横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