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就是那个救了她的小男孩?看样子他是没事,江芊叶总算落下了心上的石头。
杨氏一边哭一边给江芊叶擦伤口:“这是造了什么孽,让我女儿受这种罪?从出生就什么算命先生说灾星,短命!我命苦的女儿呀!”
江文兴给江芊叶受伤的胳膊抹药,狠狠道:“什么狗屁算命的!分明是个骗钱的神棍!我女儿好着呢!”
一边咬牙忍着疼的江芊叶看着这对父母,默默叹气,这算命的还挺准,你们的女儿是真的命短。
“哎?这是什么?”江文兴忽然掰开女儿的手心:“咱们女儿有这个胎记吗?”
给江芊叶额头贴了药膏的杨氏凑过来看了眼,惊诧道:“胎记?没有啊!难道是伤口?”
江文兴点了点头:“估计是磕到了,积了淤血,过两天就好了。”
“叶儿,还疼不疼?哪里不舒服要赶紧跟娘说。”
见她只是摇头,杨氏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你先睡一会儿,娘去给你熬药。”杨氏拉着江文兴:“咱们先出去吧。”
见两人出去了,江芊叶才忍着疼爬起来,左顾右盼的看见一面破烂的,手掌大小的镜子,她拿起来照了照,终于知道自己的新身体是个什么样了。
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本来应该圆嘟嘟婴儿肥的年纪,却面黄肌瘦,连头发都又软又黄的,实在算不上好看。
不过,江芊叶抬手,右眼眼角处向下一点,有一颗很小的红红的泪痣,余光忽然扫到右手手心处,有一个豌豆大的粉色印记,江芊叶按了按,也不疼,不是伤口,可若是胎记,他们夫妻不可能不知道啊。
“姐姐?”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缝,江雨的脸探进来:“我来看看你,你没事了吧?”
江芊叶一瘸一拐的上了炕,冷眼瞧着这个六七岁的孩子,她记得一点都没错,当时就是她跟着江老太一起把自己扔山上的,而且听江老太的话,还是她告了状。
江雨在她旁边坐下,小小的孩子一本正经的:“姐姐,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祖母说过了,要为了自己的家着想。”
江芊叶嘲讽的扯了扯嘴角,为自己家里着想?就是把自己的孙女,把自己姐姐扔狼山自生自灭?
“我们才是一家人,姐姐怎么能把东西给别人呢?”江雨一副好心道:“以后不要这样了,不然奶奶又要生气。”
江芊叶看了看面色红润,漂亮干净的江雨一眼,再低头看看自己干瘦的跟鸡爪子一样的手,一家人?恕她真的眼拙看不出来。
可惜了她现在也说不出话,不太想搭理她,干脆转过身闭眼睡觉去,江雨愣了下,有些不高兴,起身嘟嘟囔囔的出去了。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养了几天,这几天不止被限制了行动,连胃也受了不少委屈,每天除了玉米粥就是窝窝头,菜更是又苦又涩的野菜,让吃惯了无数美食的她实在难以下咽,就这种生活,不营养不良才怪。
连带着,叶家的情况她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难怪自己不受待见,这原身体主人是个早产儿,也就是在本不该出生的日子生下来了,结果当天,亲爷爷上山砍柴,失足摔死了。
再加上算命的那些话,江老太认定是她克死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厌恶江芊叶的,看来她的日子不会怎么顺坦了。
“叶儿,娘和爹要下地去了,你去找妹妹玩去吧。”杨氏带着草帽,拿了锄头。
江芊叶砰的跳下地:“我也去。”憋了好些天了,好容易身体好了,迫不及待想出去看看,好歹灵魂都是个二十岁的人了,她可不想找小屁孩玩。
杨氏摸了摸她额头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外面太晒了,听话。”
将草鞋穿上的江文兴一手将江芊叶抱起来:“让孩子去吧,这几天又不太平,在家里也是受气。”
杨氏一想也是,上次就是他们俩口子都不在家,孩子被老太太给扔后山了,要不是有村民看见去地里告诉他们,真不敢想……
江芊叶穿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出院子,要说这古代有什么好,环境空气绝对算一条,这村子叫银山村,四周都环绕着高山,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天蓝云高。
“叶儿,你去树下玩去,不能走远了啊。”江文兴把江芊叶放下,两口子去地里锄草去了。
江芊叶抱着水壶好奇的打量,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地,整个连成一片,不过好像只有十几亩是江家的,江家没分家,都是一起劳作,到时候一起吃一起用。
树荫下凉快一点,这地看起来是干,好多小花儿小草都蔫蔫的,江芊叶蹲下看着一株她不认识的紫色小花,拿食指戳了戳:“哎,可惜了,都要枯死了。”
她心里这么一想,忽然感觉手心有点异样的感觉,疑惑的张开手看了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原来粉粉的印记,好像深了一些,她就这么盯着看,竟越看越觉得神奇,好像这波纹在动,会转一般。
江芊叶彻底来了好奇心,缓缓闭上了眼,果然手心的感觉更强烈了,非要说的话,就好像手心有一汪水,正在缓缓流动般,她的感知飘到哪里,水流就跟着留到哪里。
她的心念一动,水流从掌心,顺着食指流了下来,叮的一下,江芊叶猛地睁开眼,刚才手指的触感,好像真的有水滴下来?
正在她盯着手指怀疑自己的时候,忽然看到她刚才看的那朵小紫花朵,不同于刚才没有色泽,马上要枯萎凋谢的模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鲜活了起来……
江芊叶张大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看看小花,又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生机勃勃的小花,再看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手指,然后又闭上了眼……
她盯着自己手心看了看,忽然一拍脑袋,她终于想起来这个印记像什么了!不就像一个活泉的泉眼吗?!
越想越有些兴奋,果然老天不能白把自己扔到这么个荒凉落后的地方吧?她明明看人家穿越都有福利的!
正在她琢磨的入神的时候,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哎呀,小叶子伤好了吗?怎么不跟你祖母和妹妹待在家里啊?”
江芊叶一抬头,看见了姗姗来迟的二叔和二婶,这几天两人也就去房里看过她一次,吃饭她都是自己在屋里吃的,偶尔听娘埋怨几次,两人每次都日头落一落才会来,可得到的好处永远比大房多。
“出来玩。”太幼稚的话她是真说不出口,所以有人跟她说话,她就尽量言简意赅的打发了。
新鲜感过去,还真有点无聊,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小花小草的能玩一天,打开水壶喝了口水,站起身一眼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比他人还高的锄头往这边走。
“那不是?”江芊叶眼睛一亮,这是救了他的那个小男孩!她忙起身拍拍裤子往那边去。
他家的地跟江家的挨着,只见那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小孩子,挥着那么高大的锄头,一点也不见费力,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人家跟没看见自己一样,她忍不住出声:
“那天谢谢你救了我。”
“恩。”那孩子头也没抬,淡漠的应了一声。
江芊叶还是很好奇:“听说是你把我背下山,碰到我爹的,你怎么摆脱狼的?”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一个小孩子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顺手杀了只兔子丢给它而已。”
这孩子,能冒着危险救自己,怎么现在这么爱搭不理的?江芊叶当然不知道,因为江芊叶给了他东西,他去送自己摘的果子的时候,看见了被江老太抱去后山的自己,一路跟着去的。
不过这不妨碍江芊叶对他的好感,毕竟来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家里那几个亲人都不能全然信任,可眼前这个孩子可以:
“你自己干活?你爹娘没来吗?”
岳北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淌着汗珠,闻言语气生硬道:“你在嘲笑我?”
忽然被扣了帽子的江芊叶一脸懵逼:“我没有啊!”
男孩儿眼神灼灼:“你不知道我没爹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