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许青州毕业了。
我不敢去他的学校,见到那些漂亮精致的人,我都害怕得想跑。
许青州应该也是嫌弃我的,他没说过让我去学校,我也懂。
我懂事,我不让他为难。
我隔着操场的铁丝网看他把学士帽抛得高高的。
那个叫梁心的女孩捡起了他的学士帽。
他们看起来真开心,好像说着什么,两个人笑得和今天的阳光一样。
我知道,许青州是个骗子。
他说不会和梁心联系了。
可是他也拒绝不了活泼、会来事的白富美。
许青州是个骗子。
我扭头走了。
我去收拾了出租屋所有的东西,其实我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跟着许青州读大学四年,我就寥寥几件衣服,毛衣起球了,牛仔裤发白了也在穿。
我最后拿着帆布包,竟然只收了几件衣服和牙缸、牙刷。
还有许青州给我买的一个大宝。
他说冬天冷,让我擦擦干裂的手。
许青州是个王八蛋。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回不了家了。
我在半路上被骑着摩托车的梁迟给抓住了。
那天他心情不好。
梁心说毕业她给许青州告白又被拒绝了。许青州不知好歹,她必须要嫁给许青州。
梁心说她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圈子里谁也不会要她了,许青州已经过了国考,前途无量。
她立刻,必须,马上要和许青州结婚。
梁迟找到了许青州,那个小子有骨气,攥着一条红绳怎么也不低头说娶梁心。
梁迟好话说多了有点烦,本来就是混不吝的性子。
他找人打了许青州一顿。
打许青州的时候,梁心就在外面听着,打完后,她冲进屋子里抱着许青州哭,骂梁迟狠心。
梁迟觉得女人怎么这么虚伪恶心,和他妈一个样,当小三气死了前头生不出孩子的正宫,还哭着说自己不求名分。
梁迟和梁心都是私生子转正。
梁迟恶心,他骑着摩托车出去撒气,就遇到了我。
据梁迟回忆,那个时候我抱着一个磨得发白、冒线头的帆布包。
他家给狗装屎都不用的帆布包。
我就当宝贝一样抱着走在弯曲又寂寥的街道上。
此时正是黄昏,我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那么瘦,那么可怜。
梁迟起了坏心,他骑着摩托车猛地拽过我的帆布包。
我的包不受重负,立刻发出了「嘶拉」一声。
包破了,东西撒了一地。
三块钱的塑料刷牙杯子,炸毛的牙刷,几件破衣服,还掉落出了一个身份证。
梁迟后来晚上揽着我的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