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红如一道利刃，直插心脏。

不过吵架而已，怎么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你不是还要补办婚礼吗？我答应你，我们立刻去！我不准你死！我不准！”

怀里的身体是那样冰冷，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而来，他只能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可是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叫完救护车，时间过得格外慢。

流淌的每一秒，都能感觉到死神在抢走他的香兰。

“别吓我了，小意……对不起，是我错了，求你……别抛下我……”

人民医院，急救室外。

王平看着手上干涸的血迹，仍难以置信。

一定是噩梦，香兰那么爱他，怎么会一声不吭就自杀？

王平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直白地告诉他，香兰真的自杀了。

这不是梦……

浑身的力气被抽干，王平有些站不稳，重重靠在墙上。

当年为了进省队，他膝盖磨损严重，被医生断言无法再参加比赛，是香兰陪他一起复健。

父亲被确诊出胰腺癌，他痛苦无措，是香兰忙里忙外，送老人最后一程。

还有他错信朋友，被骗光全部存款，香兰默默把自己的积蓄交到了他手上……

生命中所有的暗无天日，都是香兰陪他度过。

他讷于表达，不习惯把“爱”放嘴边。

可他心里明白，香兰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如今他事业渐入佳境，忙于训练，他以为香兰依然会体谅他。

可为什么，那张过于熟悉的脸上，出现了失望悲凉的神情。

她死都要离开他。

急救室的灯熄灭了，王平的心跳仿佛也停了一瞬。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表情沉重而惋惜。

按捺住想逃的冲动，王平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他想问结果，嘴唇却抖得厉害。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句话打破了王平最后的侥幸，喉咙里像是被塞了沙子，痛得厉害。

被推出手术室的人，蒙着一层白布。

王平用颤抖的手揭开，香兰消瘦的面庞映入眼帘，神情安详。

他已经许久没看到她这么平静释然了。

所以，是得到解脱了吗？

心像被重物碾过，痛感渗入骨髓，毫不留情地撕扯着王平的血肉。

周遭太安静了，显得很不真实。

他有些喘不上气，像以往那样握住香兰的手。

王平轻声唤着，“老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