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对这样的目光显然已经习惯,半蹲了下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嗤了一声,跑得挺快的。
他的手指冰凉,带了淡淡的烟草味儿。
付炽并不习惯这样与人接触,下意识的就要挣开那手。
那人却没有放开,反倒是捏得更紧了些,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脸上打量着,隔了那么会儿,带了些玩味的说:有点儿熟悉,我见过你?
付炽的样子十分狼狈,细软的刘海被汗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一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青涩。偏偏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故作镇定。
她确实见过他,不过只是远远的一面。
此刻被迫与程知遇对视着,苍白没有血色的唇嗫嚅了一下,低声的叫道:小舅舅。
程知遇显然已经想起了她是谁,丢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对于她这句小舅舅不置可否,站了起来,拿出纸巾一点点的擦了手,这才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攀亲带故在我这儿不管用。
他的语气冷淡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付炽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一旁的手机,吩咐手底下的人:带走。
攀亲带故在程知遇这儿确实不管用,付炽虽是叫了一声小舅舅,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优待,被人捂住口鼻像死狗似的悄无声息的拖上了车。
小巷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部半旧的手机孤零零的躺在角落的地面上。
付炽醒来时已在一间窄小潮湿的屋子里,捂住她口鼻的毛巾上应该是放了东西,这会儿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有千斤重一般。
她费力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程知遇,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一手把玩着打火机,一手夹着烟,英俊的脸上带着漠然,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他倒是挺有耐心的,也不知道在这儿坐了多久了。等着付炽的眼神清明起来,他才吐了口烟雾,对着她抬了抬下巴,说说,你是怎么凑巧出现在那边的?
他的语气冷淡,凑巧两个字稍稍加重,显然并不相信付炽只是凑巧。
付炽浑身虚软没有力气,往后挪了挪靠在斑驳看不出颜色的墙上,哑着声音说:您希望我怎么回答?您不相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程知遇将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一时没有说话。吐了口烟雾,才将一手机丢到了付炽的面前,要笑不笑的说道:猜猜,这都一整晚了,有没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他既然拿到了她的手机,这问题的答案就已经明了。
付炽的脸上一下子褪去了血色,她没有说话,睁着一双黑深深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就那么看着他。
程知遇慢慢的上前,半蹲下身体在她的面前,唇角微微的勾了勾,慢腾腾的说:我要是把你弄死在这儿,你猜猜多久才会有人发现?
他一字一句的,语气十分平淡,但却让人忍不住的打寒颤。用手中的打火机抬了抬付炽的下巴,说:所以么,你最好老实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