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对我图谋不轨?”厉湛巽不可思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依依的脸皮似被生生剥去了一层,火辣辣的疼。
她怎么能这么贱,这个男人都已经在外面花天酒地了,她居然还期盼着这段荒谬的婚姻可以继续下去!
“怎么可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鸟样!”杨依依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转身拿起了无意间发现的离婚协议书,“是这个吧,我签!”
她迅速落笔,几乎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余地。
这份协议书她不知道厉湛巽什么时候准备的,或许是昨天,前天,又或者,是他们两年前结婚的当天!
看她行云流水地落款,男人墨色的眸子暗沉了几分。
“给!”杨依依用力地将协议拍在他胸口,背对着他时眼圈已经红透,却固执地哂笑道,“说实话,这两年来真是折磨,亏你先提出来,终于解脱了,明天我就搬走。”
解脱么……
男人隼目阴沉,捡起离婚协议,懒洋洋回道,“不必了,这套房子我会让安颂过户到你名下,就当陪睡的价码吧!”
“厉湛巽,你特么王八蛋!”
杨依依脾气炸裂,再也忍不住,脱下鞋就向着男人砸去。
厉湛巽微微侧身避开,单手插兜,俊朗的模样,笑起来让人心悸,“还这么凶,找到下家记得请我喝杯喜酒。”
说完,他不疾不徐地走出门,头也不回。
杨依依如坠冰窖,眼泪忍不住簌簌落,她深谙厉湛巽不爱她,一点也不爱……
结局早已注定……
可,为什么心如刀绞,痛到难以呼吸。
天和公馆七号的院子外,男人踩下台阶时,小腿突然乏力,他高大身影趄趔前倾,助理安颂赶忙扶住了他。
“厉总,没事吧?”
失去知觉的麻木感转瞬即逝,厉湛巽稳住身形,推开了安颂。
回头看去,别墅里灯火明亮,二楼断断续续地传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她,应该恨透自己了吧?
安颂瞥见了厉湛巽手中的协议书,咬了咬牙,“厉总,您这是何必呢?”
厉湛巽眼底再无光亮,拉开了车门,坐进车厢里,声音压得很低,“我死了之后,你告诉她,我是坏事做绝,出车祸,坠海了。”
夜色中,安颂看不清自家老板脸上的表情,一时如鲠在喉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几天前,厉湛巽诊断出渐冻症,虽然是初期,但这种病查出的那一刻,几乎就是宣布死刑,而且,死法极其残忍……
满地狼藉,房间里窗帘紧拉着,佣人的饭送到门口,凉了又换,换了再凉。
整整三天的时间,杨依依没踏出过房门半步,滴水未进。
整个人疯魔了般,眼下深深的乌青,两颊凹陷,若有人看到还以为厉鬼爬上了人间。
“厉湛巽,你不得好死!”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娶我!”
“见过直的,没见过你这么直的!”
她嘴里嘟嘟囔囔,耗尽了力气,厉湛巽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里,更不会管她的死活。
他不是说了么?
只当她是哥们儿,因为父母都知根知底,才会促成这桩婚事,现在,他有心上人了,已经没必要维持这段关系。
“太太,您开开门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向老夫人交代……”
佣人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慰,“你还年轻,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咔哒。”
门开了,杨依依如同行尸走肉般,吓了佣人一跳。
紧接着,她端起饭碗,囫囵地往嘴里塞。
没错,她不能死!
死了厉湛巽也不会心疼,她要好好的活着,亲眼看看厉湛巽那个混蛋招报应!
填饱了肚子,几近把胃撑爆,杨依依洗了个澡,重振旗鼓,对着镜子拨了拨齐肩黑发,破天荒地化了妆,确定看不出黑眼圈才拨通了陆瑶的电话。
“陪我喝酒,不醉不休!”
她要将厉湛巽从心底剜去,那个臭男人,不配占据她任何一分一厘的爱意!
华灯初上的酒吧,人声嘈杂,灯红酒绿间觥筹交错,身穿休闲西装的女人趴在吧台上,踩着高脚凳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蹬掉了一只。
“喂,就你这酒量,刚开始喝就醉了,还一醉方休呢!”陆摇睨了眼身旁烂醉如泥的女人,掂着手里的杯子毫不掩饰地嫌弃。
“我没醉!”
女人似不甘心,猛拍吧台,抬起头来,黑发遮住了半张脸,隐约能见两颊驼红,含糊不清嘟嘟囔囔,“他把我当什么了?结婚的工具人吗?谁稀罕他的房,什么财产,他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了?我喜欢谁,心里没谱?”
她声音太大,甚至盖过了酒吧嘈杂的音浪。
陆瑶小拇指塞进耳朵掏了掏,“你跟他说过,你喜欢他?”
七窍冒烟的女人兀地一怔,下一秒瞬间萎靡不振,似霜打过的茄子趴回吧台,“那……倒没有,说了又能怎么样,他压根就没把我当女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