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书房。
长风站在书桌前,回禀:大人,程公子安置好了。
人怎么样?
萧景看着手里的奏折,头也不抬。
有些琢磨不透萧景的心思,长风回答:还在昏迷之中,不过
有话直说,萧景皱眉,抬头看了他一眼。
长风立刻垂头,属下是觉得,程公子不过是个纨绔,不足为奇,为什么大人要把她带入府中,直接
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拿着奏章的萧景却有些恍神,想起程远安的眼神。
如果是个真正的纨绔,怕是早就跪地求饶了。
偏偏当时,程远安没有。
怕就怕在,程远安是个假纨绔,事情就棘手了。
若是今晚之事被程远安听了,传出去
奏折被萧景捏的皱褶,他眯眯眼,上元佳节的,杀人多晦气。
这个程远安分明是个纨绔,但今天一看,倒和传闻中很是不一样。
莫非......
长风嘴角抽搐,什么时候这位爷杀人还挑日子了?
但长风不敢反驳。
在萧景家的这一觉,程远安睡得很不踏实。
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不断闪现,纷至沓来。
陌生的感受,让程远安觉得胸口闷疼,却醒不过来。
那个也叫程远安的女子,因为命格不好,体弱的原因。
有术士说有早夭之症,需作男子养至弱冠,方可化解。
作为将军的父亲程燕北,打了一辈子的仗,却果真信了鬼神之言。
程远安被当做男子养了16年。
程远安被母亲段珊儿带大,娇宠纵容。
直到遇上萧景。
萧景是个奸臣,但谁也不知道他还是个断袖啊!
梦里场景交织,程远安害怕的打了个寒战。
直到晨曦微白,躺在床上的程远安渐渐苏醒。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程远安一下子从床上坐起。
这就是萧景说的,要囚禁她了。
没想到,居然真的被囚禁了。
程远安又抬手摸向胸前,有些端倪。
并不是她之前模糊印象中的一马平川,这一次,程远安摸到了布料。
准确说,是裹胸布。
所以?
程远安看看了被子下面,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具身体居然是个女的!
穿着粉色服饰的女子,端着盆走进来:程公子醒了,奴婢伺候你洗漱吧。
面色微红,有些羞涩的样子。
程远安抿唇,沾花惹草的原身,魅力不小啊。
那婢女以为程远安担忧,突然说了句:公子,你爹来救你了。
爹?
对了,她爹。
现在是上元佳节,程燕北还在上京城。
昨天那个小厮说是找将军救自己来着。
程远安振奋的下了床,偷偷的出了门。
前厅的气氛有些尴尬。
程燕北得了消息,早早地到了丞相府,说要拜访萧景。
结果,被人拦在门口半个时辰,可以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好不容易进来了,萧景也不主动提,程燕北觉得有些尴尬。
程燕北拿着茶盏,却越发心慌,程远安平日瞎胡闹就算了,这次摸了老虎屁股可还行。
谁不知道惹了萧景,不脱层皮不能活啊!
上元佳节的,程将军这是来拜年?
萧景啜了一口茶,拭目以待。
程燕北被他问的语塞了一下,那个大人,小,不是,吾儿可是在府上?
差点说小女了。
萧景点头,露出疑问的表情:在,怎么了?
那表情简直像是程远安自愿留在他府上做客,不明白程燕北为什么问的样子。
程燕北是个性子耿直的,不知可否让她同我回家,昨日之事我替她道歉。
不知道,程将军怎么道歉?萧景转头看向程燕北,真诚发问。
程燕北其人,忠肝义胆,唯一的缺陷,大抵就是养了程远安这个坑爹的。
叹了一口气,程燕北拿出一块令牌。
犬子不知礼数,是我没有严加管教,还望丞相不要苛责,让她随我回家才好。
程燕北闭了闭眼,说的艰难:此令是我将军府的象征,能够号令我北境半数大军,虽不如虎符,却也足够算作赔礼了。
君朝重文轻武,最大的一支军队就是太后母家手中,再然后就是程燕北。
这是程燕北戎马一生才有的成就。
北境五十万大军,能够号令一半,确实不亏了。
萧景是谁,出身布衣,却在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坐到了当朝丞相的位置。
君朝立世百年来,最年轻的丞相,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但萧景的丞相之位,本就是踏着满朝尸骨上去的。
清君侧,用近臣,掌控了朝野上下,是十足十的奸臣。
皇帝登基时日尚短,根基薄弱,唯一能与萧景分庭抗礼的,就是太后。
萧景现在算是有了北境一半军队,胜算更大了些。
同萧景这样的逆臣为伍,程燕北自然是不屑的。
令牌虽给了萧景,却只是令牌,他依旧不会和萧景结交。
若有一日,萧景号令北境大军,自己手中还有虎符,倒也算不上大事。
肉眼可见地,萧景心情不错。
他接过了令牌,笑言:既然如此,那本相却之不恭了。
转头,嘱咐长风:送送程将军。
长风立刻上前,程将军请。
丞相大人,程远安呢?程燕北一脸懵逼。
萧景转着手里的令牌,略显烦躁:本相没答应放了程远安啊。
令牌在手,萧景完全不顾程燕北本人。
没想到东西没了,程远安没救成,程燕北死的攥紧拳头。
程远安是我独子,断不可为人。
萧景抚掌大笑,程将军是觉得,这朝野上下,还有本相得不到的?
语气狂妄,程燕北想打人。
程安远躲在门缝里窥见了这一幕,心里凉飕飕的。
连她爹也干不过萧景,她的小命完全没有保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