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杨旭彤点点头，轻轻覆住了裴拧禾的手。

“谢谢你，旭彤。”裴拧禾露出一个虚弱又满足的笑。

杨旭彤看着她的笑容，却只觉得心痛无比。曾经那么阳光乐观的人，被蹉磨成现在这样的脆弱和无力。

“现在几点了？”裴拧禾估算着时间，“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杨旭彤看了一眼手表，“快五点了，你饿了吗？”

“我是担心你。”裴拧禾伸手拉了拉被子，立刻被杨旭彤接手过去，“你别动，说一声就行了。”

杨旭彤仔仔细细把被子拉好，又给裴拧禾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头发，“我没事，等会儿让浩风给我带点吃的上来就好了。”

“你们一起去吧。”裴拧禾摸索着捉住杨旭彤的手，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正好我也休息一会儿。”

杨旭彤沉默了一瞬，扬起语调道，“那你只能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快去吧，”裴拧禾晃了晃杨旭彤的手，“我这边暂时也没什么事儿。”

杨旭彤犹豫着站起身，“好，等会儿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裴拧禾笑起来，“嗯，快去吧。”

……

出了病房，曲浩风看着杨旭彤担忧的表情，低声问道，“我们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没事吗？”

“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吧。”杨旭彤也放心不下，可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她知道裴拧禾此刻是想要独处的。

在某些时刻，即使是朋友的陪伴也苍白无力。

“你说，我该帮她吗？”虽然已经答应了她，杨旭彤心里仍然在纠结。

曲浩风想了想，又把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呢？”

“我其实不想帮她做这种事，但是拧禾她……”杨旭彤表情沉重，眼泪又落了下来。

曲浩风沉默着握住了杨旭彤的手。

他也未曾见过这么深刻又不求回报的情感，心中满是震撼。

裴拧禾缩紧了身体，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小腹。

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自己的视力，也失去了和戚厉寒的婚姻。

贴着纱布的眼前一片漆黑，就像她此时此刻无望的人生。

“宝宝……你会怪妈妈吗？”她低声喃喃，心仿佛在被一只手狠狠撕扯着。

“妈妈留不住你……对不起。”她想起自己得知怀孕时的欣喜，她是如此热切地盼望着这个小生命，这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她轻轻抚摸着没什么变化的腹部，心里却是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一些东西。

原本没有知觉的眼睛似乎也疼痛起来，她的手轻轻触上去，纱布略有些粗糙的触感浮现在指尖。

她想把这纱布撕掉，就像是撕掉它，自己的眼睛就能够还是健康无损的样子。

可她明白，这只是连一厢情愿都算不上的幻想。

这就是……爱上戚厉寒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裴拧禾的手开始发抖，她握紧了拳头，希望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自己还不能倒下，她竭力克制住即将崩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