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叶眠眠回应，陈佩云又高高在上发话。

“你也知道你配不上厉琛，如今慕青回来了，众所周知他们两情相悦，你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该知道退位让贤。”

若是从前，叶眠眠一定会忐忑，会痛苦。

但如今，她对陈佩云唯有恨意。

叶眠眠缓缓站起来，把离婚协议书反扔了回去。

她实在不明白，一个人到底黑心到什么程度，才会一边颐指气使，一边下毒要人命？

陈佩云就不拍遭报应吗？

“反了天了，你个跛子竟敢瞪我！”说着，陈佩云拎着包就要砸来，可叶眠眠却不闪不避，只冷冷道。

“婆婆打人也是家暴，你猜，我要是瘸着腿，一身伤去妇联告状，你儿子的名声会变成怎样？”

陈佩云立马撤回手，可脸上的恶毒却掩饰不住：“死跛子，扫把星！不签是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陈佩云离开之后，叶眠眠才跌坐在沙发上。

说不上是脚疼，还是心疼，她总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倒出止疼药吃掉，又缓了一个小时，心口的闷堵感还是不见少。

叶眠眠便不再管，她俯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刚解锁就见到一条新信息。

来自陆厉琛——

【我要出差，今晚不回。】

叶眠眠扫了一眼就按下锁屏，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姨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点开接听，刚要问候，就被对面慌张的声音打断：“眠眠你快回来，你爸被人打进医院了！”

叶眠眠匆忙奔到医院，一眼就见到了早早守在病房外的小姨。

她刚要进门，不料小姨却说：“眠眠啊，你爸脾气倔，知道我通知你后就一直闹着要出院……”

叶眠眠一僵，刚抬起的脚又颤巍巍缩了回来。

她凝着屋内。

病床上的老人，年迈虚弱，他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还有鲜血透出，输液的手皱得像是枯萎的老树皮。

叶眠眠红了眼眶。

三年不见，爸爸老的她都快不认得了。

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喊了一声：“爸，我来看你了。”

话音一落，病床上的人侧了个身，背对着她。

这一瞬，叶眠眠的心口像是豁开了口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姨安慰：“眠眠啊，你爸也不是不疼你，等我劝劝他说不定就好了。”

叶眠眠反而摇头：“我就站在这里看看就好……”

知道车祸真相那一刻，她才发现她错的离谱。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她抛弃爸爸，陪在了仇人的身边。

她哪还有脸见他？

小姨叹息着离开，叶眠眠就这样靠在走廊墙壁上，静静陪着。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陆厉琛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哪？脚伤复发怎么不好好待在家？”

这似是而非的关切，曾是叶眠眠的幻想之源。

如今，梦碎了。

她被真相的玻璃扎进心口，鲜血淋漓。

她这样痛，他却什么都不用受。

凭什么呢？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们一家人。

“我爸爸被人打了。”叶眠眠痛苦的眼眸，一点点漫上冷嘲。

“今天上午你妈让我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刚骂了我是扫把星，一个小时后我爸就出事了。”

“你说，我是不是真是扫把星啊？所以爸爸才一直不愿意见我？”

电话这边，陆厉琛越听，神色越冰寒。

他没想到母亲会背着他做得如此过分。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叶眠眠绝望到死寂的哀求：“陆厉琛，三年前我已经失去妈妈，现在……你能想办法让爸爸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