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不是封寒厉？他为什么打你？是不是因为王导给你加戏的事！”

余声声不露痕迹得把手抽回，没隐瞒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湘湘手中的拳头松了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在屋子里走了好几个来回之后，才消化了她的话，冷静了下来。

“你现在怎么办？真的就给人当......那个？”

她话到嘴边又转了一圈又硬生生咽下。

余声声嘴角勾了勾，长腿蜷缩抱在胸前，故作轻松。

“没关系，湘湘，至少我也不亏，你看影后的位置呢，要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湘湘满眼的都是心疼，她跟了人三年，见她无数次在烂泥里摔跤爬起。

在外头一句话不说，回了家就是这么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流泪。

大哭一场直到崩溃后才擦干眼泪，明天又继续努力。

她安静的坐到人身边，伸出手紧紧的将她瘦弱的身体抱紧，轻声安慰。

“没关系的声声，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有多难。”

湘湘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哽咽。

“等我们拿到了影后，拿到了影后我们就不干了，爱谁谁，咱们俩自己开个小店，每天过平淡的日子。”

明明是美好生活的描述，在她听来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余声声一开口，声音沙哑的有些难听，却带着一丝坚定。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和林澜一样的位置，平视她，堂堂正正的把她拉下神坛。”

湘湘轻轻的拍着人的背，满脸都是泪水，点了点头：“会的，声声，你做的到，我会一直陪着你。”

余声声死死的把头埋在双腿之间，听着人的安慰，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

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和后怕此刻喷涌而出。

先是抽泣，接着是失控的号啕大哭，最后是歇斯底里的呜咽，再黑夜里逐渐飘远。

错位人生片场

王导今天穿了一身夏威夷度假风的花衬衫，花里胡哨的大裤衩。

半长发随意的拢在耳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墨镜，懒散的躺在导演椅上，端着一杯豆浆。

老神在在的瞥了正在候场的余声声一眼，目不斜视。

“余声声，下一场就到你了，好好表现。”

站在一旁研究剧本的余声声猛然被点到名，本就有些忐忑被人一喝更是心慌。

咬紧嘴唇点了点头，手却不由自主的将剧本攥紧。

她的小动作落入男人的眼里，王子闻眉尾一挑，语气嘲讽：“跟她对戏你还要紧张成这样？蠢货。”

余声声不敢王导的话，扯了扯唇干笑了两声。

“王导，我毕竟演戏经验比较少，林姐是影后级别的，我......”

话还没说完，林澜就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精致妆发再加上女一号精美的服装，和她比起来，余声声这土了吧唧的扮相就更为寒酸。

“王导太偏心了，怎么就给声声单独开小课啊？”

林澜极为自然的在王导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娇嗔的揽上人的手臂，撒娇的摇了摇。

“我好歹也是您手底下出来的，怎么不指导指导我。”

王子闻不着痕迹的抽出手。

看着林澜身后无数手忙脚乱跟着忙活的御用妆造师，狭长的眼睛一眯，轻声笑了起来。

“您看看你们这排场，还需要我指导吗？余声声跟您林影后比起来，就像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妞。”

“我再不给她讲讲戏，你俩迟早要把我这部戏给搞砸了。”

被称为土妞的余声声在一旁默不作声，挺直脊背，低头背台词。

林澜有那个资本和王导套近乎，聊天，她可没有。

林澜听着人绵里藏针的话，心里冷哼但面上不显，挥了挥手屏退身后的助理。

“王导这话说的，我林澜能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都依仗着您的提点。”

“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呀，有了新欢就不要我这个旧爱了。”

“别别别，我哪配得上指点您啊。”

王导面不改色的敷衍，手中的豆浆杯被捏的嘎嘎作响。

“余声声就是一个三流的女艺人，一会儿演戏的时候还请您收着点，别气场太强，给新人吓着。”

余声声在一旁听着自己的身份从乡下土妞变成了三流的女艺人。

既觉得有些符合真相，又觉得自己有着凄惨。

林澜目光越过阴阳怪气的王导，落在了余声声身上，眸中冷意一闪而过。

王导素来看不上她，上一部戏也是百般刁难。

现在又半路杀出个和封寒厉纠缠不清的余声声，她有些坐不住了。

她伸出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又一次亲热的凑近人面前示好。

“王导这是说的哪的话，什么三流不三流。”

“我这个金马影后不也是您一步步鞭策出来的，我有什么演的不好的地方您说，我改。”

她已经足够放低了姿态，就算是对着封寒厉，她也是胜券在握。

唯独眼前的这个男人，软硬不吃。

王导啧了一声，手中的骨扇一打开，硬生生的和人隔开距离，故作惊喜的一拍大腿。

“这话说的我爱听，我就喜欢懂事的演员，尤其是林老师这种人美声甜又有自知之明的影后。”

林澜见他松了口，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双腿悠然迭起，一撩长发，显得优雅又自信。

王子闻嘴角微微上扬，直接起身，从编剧手中接过昨天连夜改出来的剧本，扔在人怀中。

“我倒是对您没什么意见，不过您刚刚说了一句话我很赞同，都是一个剧组的人人平等。”

他笑容加深，弯下腰狡黠的看着林澜的脸。

“所以剧本我对你俩的戏份做了点改动，您不介意吧？”

“改戏份？”

林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低头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越看越脸色越白，到最后精描细画的妆容，都盖不住她脸上的怒意。

余声声侧过头来看着林澜的脸色霍然冷了下来，明显是还不知道改戏份的事。

第一次因为王导的毒舌觉得心里有些暗爽。

“你也别看你那破剧本了，密密麻麻的，你看得见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本崭新的剧本就被扔进了怀里，上头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错位人生女二沈梦婉戏份修订版》。

她把目光从林澜身上移开，低头开始翻阅着改完戏份之后的剧本，越翻越诧异。

原本她只是一个女配，戏份都是围绕着陷害女主展开，人设自然也不讨好。

现在不仅是戏份增加了三分之一，连人设都是作了改动，形象更为正面。

女主倒成了配角，怪不得林澜的脸黑成那样。

王导看着一个开开心心，一个满脸愕然，心满意足地躺回导演椅上，扇着扇子，语气轻松。

“林影后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多给后面新人留点机会。”

“您要嫁进封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必因为这点戏份改动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