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世上真有这样一种离别,猝不及防到让人束手无策。
曾经,白玖月是他沈燿的水,是他的空气,拥有的时候觉察不到她的重要性,可是一旦失去,便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死掉。
混沌着过了一夜,直到第二日阳光照射进房间,沈燿才勉强恢复了清醒。
不过是黄粱一梦,不是过一场虚影。
眼下,他该如何是好?
派去崖底搜寻的人依旧没有传来新的消息,沈燿不能再这样继续干等下去。
他首先去了星月阁,寻找清雅问问当初事情的一些蹊跷处。
“那日,你是如何去的崖边,那些死囚为何要绑你,现在记起了些吗?”沈燿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先前他曾随口问过清雅,但她说不敢回想那些事,心有余悸,所以沈燿直到自己能亲自下床才再次郑重而问。
“当时我就在星月阁磨墨看书,忽的闻到一阵异香,便直接晕了过去,再醒来人就已经到了崖边,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实在是没有任何印象……”
清雅回答得滴水不漏。
沈燿拧着眉,心绪复杂。
那日自己未多考虑只想速战速决,毕竟算国事也算半件家丑。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一咳就吐血,还时不时流鼻血的女人,真的有本事伙同死囚越狱,然后回星月阁绑了清雅吗?
尽管白玖月曾经是个女将士,武功非凡,但沈燿也清楚她现在瘦到了何种地步。
曾经那日在宽松衣裳下触到的皮包骨头的身子,让他每每回味都觉得无比心揪。
她是真的,不胜当年了……
“夫君,我也相信姐姐不会做出那等冲动之事,要不这件事我们告诉圣上,让刑部派人来调查吧……这样也好还姐姐一个清白……”清雅见沈燿不说话,小心翼翼提议道。
刑部是她母族之人,若事情闹开并不会将嫌疑落到她头上,顶多是受母亲责备几分,然后将证据转到白玖月头上,再息事宁人。
只是现在沈燿严令禁止过不能将此事透露出去半个字,清雅也清楚家丑不可外扬,虽然闹大了对她无害,但她着实不想破坏和沈燿这好不容易修来的缘分。
不管事情外不外传,她都能置身事外。
眼下给沈燿出谋划策,也算是自己帮他排忧解难的一种用心。
“月儿病得那么严重,她怎么有力气绑你呢?”沈燿的话轻声传至清雅的耳畔,让她呼吸一滞。
“夫君,你不信我?”她的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若我是自己去的那崖边,怎么会孤身一人连个婢女都不带?更何况我身为王室中人,又怎会做出那种勾结死囚之事!”
沈燿不说话,清雅腾地站了起来,神情中透着委屈。
“夫君心底始终只有姐姐一人,清雅和死去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入过夫君的眼……既是如此,当初夫君又何必将清雅迎进府,倒不如让我们母子自生自灭……”
听得她反反复复提及孩子一事,沈燿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好了,别说这种气话……我若不疼惜你和孩子,又怎会将她打入死牢?”
沈燿安抚了一番清雅的情绪,然后借还有要事处理,匆匆离开了星月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清雅期盼着他能回头看自己一次。
可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