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顾辞竟给了她这般荣耀。

白若嘴角泛起苦涩。

也是，王府长子生母的身份，又怎会卑贱？

“王妃？”

府医小心出声。

白若恍然回神，就听府医声音传来，“烦请王妃将手伸出来。”

处理烫伤，需先挑破水泡，过程疼痛异常。

府医提醒之后，小心上手，却见白若全程面不改色，心中震惊不已。

却不知，这点疼和她心里的疼相比，不值一提。

处理妥善之后，府医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草民能否为王妃请个脉？”

得了白若的应允，他诊脉之后，笑着恭喜道。

“恭喜王妃，王妃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盼了数年的孩子，在这个时候到来，白若欢喜之余，心中百味陈杂。

“王妃身子虚弱，需得谨慎调养，方能平安诞下孩子。”

府医的声音，将白若的思绪扯回。

她苦涩出声，“我怀孕一事，暂且不要告知王爷，免得王爷空欢喜一场。”

终归是人心变了，纵使怀了身孕又能如何？

她不想自欺欺人。

喝了药后，白若沉沉睡去。

次日她还未醒，就被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白若，你就这么容不下岚儿肚子里的孩子吗！”顾辞怒声道。

并未给她开口的机会，便给她扣上了罪名。

还下令将她禁足院中，日后叶岚也不必前来请安。

发泄完怒气，顾辞愤然离去。

婢女小婵跪在地上，“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您罚奴婢吧。”

从小婵的口中，白若得知，叶岚一早前来请安。

但因着她还未醒，小婵便让叶岚在门外候着，谁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叶岚便昏了过去。

顾辞此番态度，明显认定了是她有意为之。

白若浑身冰冷，“起来吧，不怪你。”

寒风凄冷，她犹记得他曾说过，会一直信她。

......

夜色戚戚。

白若房中并未点灯，处处透着孤寂。

房门忽的被推开。

顾辞披着一身寒意进门，“怎么不点灯？”

寂静的房中，并未有人回应。

他走到桌前，点燃桌上的蜡烛，就见白若坐在窗边，上前握着她的手温声道。

“岚儿已同本王说了，并非你有意为难，是本王错怪你了。”

白若并未出声，目光空洞望着窗外。

“阿若，本王知你心中委屈，今日本王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顾辞抱住白若，低头欲吻下去。

却见白若避开，不由来了怒气，“你还想让本王怎么做！”

他已经主动低头，为何她还不满意？

“妾身身子不适，不能服侍王爷。”白若抽出手，目光微凉。

顾辞何曾这般被人再三拒绝，他怒道：“既然你不愿意，本王何必勉强，你别后悔！”

他摔门离开，独留白若一身落寞。

白若压下喉咙处涌上来的腥甜，扶着桌角勉强站稳。

她下意识摸向小腹。

先前为了这个孩子，她喝了不少的药。

是药三分毒，旧疾未愈如今又添心病，她知，她的时日不多了。

回到床上，想起顾辞今日态度，白若闭了闭眼睛。

这个孩子，终究来的不是时候。

就不要让他来这个世上受苦了。

“小婵，去将府医请来。”

两刻钟后，府医背着药箱赶来。

“王妃可是哪里不适吗？”

白若摸向腹部，压下心中疼意。

落胎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良久之后，她终是狠下心，声音嘶哑悲切。

“我想拿掉这个孩子。”

“王妃不可。”府医大为震惊，慌忙跪在地上。

宽袖下，白若十指缓缓收拢，任由指甲嵌进掌心。

鲜血顺着掌心滑落，她却像是不知疼一般，拳头寸寸收紧。

“我意已决，莫要再劝。

“就当是，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王妃可知，一旦落胎，再无怀孕可能？”

府医终是心中不忍，再次劝道。

白若正欲开口，忽觉一股莫名的悲伤在心中蔓延，眼泪不由自主滑落。

她张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白若压下心悸。

“你回去吧。”

府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慌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