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记忆涌入。
他这个身份果然是个太子。
原主乃北凉太子,身份显赫,但却是个草包,名声更是臭不可闻,好事没他份,坏事到处都有他,什么欺凌百姓,调戏良家妇女……
更有童谣:天苍苍,地茫茫,太子臭流氓,凶悍如恶狼,谁见谁心凉!
欺百姓,压良善,拐骗小姑娘,天天入洞房,无耻没脊梁!
且在昨天,南燕国质子被残忍分尸,与原主手下心腹有关,原主锒铛入狱,也不亏是个草包,没熬过一日,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总之,他接手了一滩烂牌!
一刻钟后,刑部公堂。
因为此案牵扯到南燕国质子,事关重大,所以由刑部、宫廷,甚至还为此出动了武德司,三方会审。
所谓武德司,是皇帝直辖机构,负责执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等。
武德司虽不入正官品,却代表的是皇权,无人敢犯。
因此,皇帝此举,显然就是想让叶秋认罪去死,以此来平息南燕国质子被杀,从而能让四月后的四国举首,不被讨伐,保住屁股下的位置!
“虽说我那太子哥哥,顽劣成性,如今杀害南燕国质子,证据确凿,但那毕竟是我哥哥,且准备以死认罪。”
“因此,质子分尸案就到此为止吧,还希望众僚不要太过为难他。”
“毕竟这也怪我,平日里没有好好规劝他,没有做到弟弟的责任,若是……我能早一点让他改邪归正的话……”
接连四句,叶棠发自肺腑,痛彻心扉。
刑部侍郎赵乘端眯了眯眼。
不愧是最善皇子,至少在其他皇子,都恨不得少一个竞争对手时,恨不得对方早死时,他此番前来深得人心啊。
念此,赵乘端出言安慰:“这一切都是太子咎由自取,不过相信太子知道你为他如此伤心,就算是九泉之下,也足以瞑目了。”
“可我太子哥哥这般……”
见两人还要虚伪奉承,一侧武德司武德使彦琼冷笑。
“二位戏演够了,就歇歇吧,来人将太子带上庭来!”
听到如此不客气的话,叶棠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武德使彦琼仗着皇帝撑腰,竟然连他这个四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着实叫人恼火!
而就在此时,叶秋已经被带进公堂。
“嫌犯叶秋,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酒后杀人,且有你心腹指认,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珍惜四皇子为你争取来的机会,自行认罪吧!”
啪——
说着,赵乘端惊堂木一拍。
四周的衙役便将刑具亮出,威慑之意不言而明。
显然,也能表明,他与四皇子关系匪浅。
另外两重目光也落在叶秋身上,一叹息心疼,一事不关己。
“认罪,我清清白白一人,且赵大人人证物证皆未列出,就想将罪名强按在我头上?凭啥?”
什么?
叶棠和赵乘端齐齐一怔。
就连事不关己,闭目养神的彦琼都挑了挑眉,抬头看了叶秋一眼。
“大胆叶秋,此案证据确凿,就是你丧心病狂杀人,到现在,你还想翻案不成?”
一边喝问,赵乘端边向叶棠投去询问的目光。
面对其目光,只觉啪啪打脸,叶棠脸色也有些难看,目光阴沉地盯着叶秋。
这个草包,怎么就临时变卦了!
“太子哥哥,你忘了我......”
无视其,叶秋面不改色:“证据确凿?赵大人,连尸体都未让仵作仔细验过,何来证据?”
顿时,赵乘端脸色陡然一沉。
“放肆!本官如何办案,何时轮到你一嫌犯多言?”
“再者,本官早已安排了仵作进行验尸,而且你的心腹亲眼所见你杀人已经招供,并且找出你行凶工具,人证物证俱全,岂是你能狡辩的?”
然而,叶秋却冷笑不止。
“哦?既然赵大人已经验过尸,那就清楚,燕国质子每块伤口平整,绝非如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酒后所能造成!”
“再者,昨晚我被指证时,确实与质子碎尸接触,那质感冰冷,绝非如今七旬天所能达到的零度,显然是有人将其放在冰库,因此质子死亡时间绝非是昨天死亡!”
“也就说明,有人很是高明的利用时间差,空间差的错位,杀人陷害于我!”
一言既出,赵乘端和叶棠瞬间脸色大变!
就连漠然的彦琼都再次抬头,慢悠悠打着瞌睡,再次不咸不淡看了叶秋一眼。
“一派胡言!”
回过神的赵乘端再拍惊堂木:“人证物证俱全,岂容你这般胡言乱语?来人,让其画押。”
“且慢!”
接着,彦琼伸了个懒腰,难得来了点兴趣:“太子,何为时间空间差?”
叶棠和赵乘端面色一变。
尤其是叶棠,暗地里不停地向赵乘端挤眼。
嘴角抽搐几下,赵乘端沉声道:“赵大人,此案经过全程由我们三人亲自审查,已经证据确凿,没必要在......”
“况且,燕国那里等不了,圣上着急要结果,我们......”
扫了眼赵乘端,彦琼淡然道:“我奉圣上之令,彻查此案,自然是要给圣上正确的答复,不能有丝毫差错,赵大人如此着急,难道想隐瞒真相?”
顿时,赵乘端脸一黑。
“我哪里隐瞒真相了,不过想尽早复命,以免燕国出军讨伐我国。”
“再急,也耽误不了一杯茶的功夫,再说我也想知太子高见。”
赵乘端被噎得,只能闭嘴。
武德司直属武宣帝管,权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们执掌宫禁,我行我素,谁的面子都不给,且之前,刑部和武德司有一些冲突,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所以武德司彦琼和他刑部对着干,也不是太意外的事。
“所为空间差,就其实在父皇寿宴前一天,质子在府上便已经死,不信的话,不如让我来猜猜质子丫鬟的供述吧。”
说话间,叶秋略带几分深意看了彦琼一眼。
他倒是没想到,还有人会帮原主说话。
“开始,丫鬟肯定会说,应该是说前日当天,质子必定有身体有恙,最有可能直接闭门不见,但当晚应是亮着烛光,吃饭夜读,她透过窗户看到过,但等昨日父皇寿宴时,丫鬟才应该是这两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质子,便看到我持刀砍人的画面。”
“我知质子虽穷,但有洁癖,只有四套衣服,却每天不重样,不如你们现在查下尸首确认下死亡时间,再询问一下质子这四天丫鬟准备的衣服,再对比质子死时的衣服便知!”
闻言,赵乘端确实冷笑不信,立即派衙役去拿丫鬟证词,并询问其问题。
没一会,衙役回来:“回禀四位大人,丫鬟说大前日按照顺序应该是白色蜀绣,前日是低领蜀绣黑锦丝,昨晚是高领流云兰苏裳。”
闻言,堂上三人全部哑言。
质子被发现身死时,衣服碎片虽被血染却能大致确定是白色蜀绣,且质子众所周知全然按照顺序做事,不可能一件衣服穿两天,而穿过的衣服,也是四次一循环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