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眼瞧他,他本就生的好看,今夜穿着一袭大红喜服,更是清隽疏朗,矜贵不可逼视,连眉眼之间都带了一份艳色。
我乖乖回目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坐着喜床上发呆。
岑成谨低咒了一句什么,豁然起身走到我面前,用两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挑剔地端凝。
半晌,他嫌弃的道了一句,“皮肤一点也不细嫩。”
豆汁、豆腐脑、煎豆腐、拌豆腐、煮豆腐。
彼时我与他在老家镇上的生计艰难,卖豆腐的那点银两养活我自己已然十分困难,何况还要再加一个大男人。
于是那时,我们的晚饭常常就是白天卖不掉的豆腐,或者昨天、前天没卖掉的豆腐。
连续吃了两个月,我自己都有点扛不住了,见到白色的东西就反胃。
岑成谨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见我迟迟不动筷,还亲自替我盛了一碗,“怎么了?”
他弯唇,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瞧着我。
思及此,我连忙打保证,“摄政王不必担忧,过去种种我已全然忘记了,断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
我自觉说的十分认真及诚恳,岑成谨却在我胸前狠狠咬了一口,“全然忘记?”
我痛得眼冒金星,费力点头,“嗯。”
他这人当真喜怒无常,用力在我腿上拧了一把,阴恻恻的道:“谁许你忘的?”
我实在摸不透他,只好合上嘴巴不说话。
我不但没有,还在走出二里地后,原路返回把他连拖带拽扛上了我家小毛驴,一路驮回了我远在镇子上的家。
岑成谨醒来知晓他断了腿,左耳还失去了听觉,脸都白了,大有不想活了的架势。
我苦口婆心劝他坚强,让他看看月亮有多美花儿有多香,人世间还有许多值得我们留恋的地方。因为没钱买药,我只能对照着大夫开的药方,去山上采来草药来给他医治。
我两股战战,坐立难安,思索许久,连夜收拾好包袱骑着我拉磨盘的小毛驴打算离开京城。
冒雨赶了三日路,身后不见追兵,我方才松了口气,便在泥泞的路边拾到了一个昏倒过去的男人。
将他脸上的泥浆一擦,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巧,这不摄政王吗?
在富贵人家做夫人也是无聊的紧,岑成谨身为先皇后的弟弟,同我一样父母双亡,也没有什么公婆需要我去请安伺候。
而岑成谨整日忙于朝政,想要见到他只有等晚上。
到了晚上……不如不见。
我命人将我曾经最亲密的伙伴小青牵到院里来,一边喂他草料,一边跟他抱怨岑成谨忘恩负义,变态无良。
顺便哀叹我们的苦命,何其不幸,沦为政治斗争下牺牲品,逃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