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马子,狂放不羁,从周宁臣口中吐出,带着最原始的激情和野性。
我抬起头,正对上他戏谑的眼眸,他睨着我狠吸了一口烟,舌尖抵住烟蒂,白雾从鼻孔散开,我觉得这样的周宁臣,不只是危险,更充满诱惑。
低沉暗哑的笑声从祖宗胸腔内溢出,他摩挲着左胸口闪耀的警徽,不言不语,一丝波动都没有。
周宁臣懒散倚着铁皮箱,“这笔买卖,沈检察长舍得做吗。”
别说祖宗了,换任何男人,只要不是混蛋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娘们儿送出去,这种交易是奇耻大辱。
祖宗的笑声由沉闷转为响亮,周宁臣也随着他笑,不同的声带,相同的浑厚磁性,耐人寻味,良久之后,祖宗反问,“我是不是亏了。”
周宁臣掸了掸烟灰儿,他牙齿洁白,嘴唇在肤色的衬托下,一层淡淡的神秘的紫,“做生意吗,尤其是你我这样的人,输赢的风险,当然会更大。”
他反手拍打箱子,砰砰的钝击,应和着松花江两岸此起彼伏的风啸,“沈检察长一口咬定我走私违禁,非要查我的货,我当然配合,守法人人有责,请。”
他深邃的眼窝弯了弯,邪魅又阴险,周宁臣带人来码头监工,无非想让条子骑虎难下,十箱冰毒算是大买卖不假,可他的位置有得是人替他卖命,替他押送,他出动是为了当诱饵,钓祖宗上钩。
市检察院和市局在码头闹得这么大,一把手都来了,却一无所获,这事儿传出去很打脸。
祖宗微眯眼,这场博弈胜负已分,他不动声色掸去制服上溅落的浮尘,依然维持着骄矜的风度,“周老板,好计谋,为了引我,下这么大血本,这一晚想必造价不菲。”
周宁臣立在原地,注视指尖燃烧的雾霭,“不过小打小闹,沈检察长不也是试探吗。真想扳倒我,这些人怎么够用。”
祖宗放声大笑,“我们想到了一处。”他侧过头,无喜无怒望着我,“连挑女人的眼光,都一模一样。”
他掌心一扣,揽住我的腰,铜墙铁壁般的胸膛紧挨着我,半真半假问,“还要我查吗?周老板看上你了。货如果没问题,你得陪他一晚。”
我摇头,死死抱住他,他很满意我的表现,在我头顶闷笑,摩挲着我的脊背安抚,“抱歉了,周老板,我马子不肯,我也不能强迫。就当我今晚来观赏江景了。”
周宁臣把雪茄交给马仔,我感觉到一束火辣辣的目光烙印在我身后,他语气并无胜利的喜悦,比刚才又平静许多,“沈检察长随时来赏景,我乐意奉陪。”
这场规模不小的突袭无功而返,条子再一次吃了亏,周宁臣展现了东三省首席黑老大的狡猾,也和祖宗的梁子结得更深。
我们从码头出来,跟在身后的检察官拨了一通电话,告知对方行动取消,另行部署,尽量把今晚的情况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