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佣人的话,夏舟澜也不嘲讽也不阻拦,只是轻笑一声,躺下盖了被子。
我困了。
她不想林风眠留下,林风眠也不会留下。
从那件事开始,她便清楚了自己跟柳梦清在林风眠心中的地位。
既然他的心里始终深藏着柳梦清,那么自己也没必要挽留。
不爱的人,强留是没用的。
林风眠凝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床上那道薄弱颤抖的背影,清冷的眉目结满了寒霜。
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了一句:你早点睡。
听到房门关上,夏舟澜将脑袋埋进了被窝里,眼泪不一会儿便湿透了枕头。
从前每到夜深,那个温柔的怀抱从不会缺席。
每个夜晚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都会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对她说:舟澜,我爱你。
越是甜蜜的回忆,放到这般满目疮痍的现实之下,便显得更加讽刺。
孩子离开之后,她的每个夜晚都只剩下了痛苦血腥的梦魇。
可是,她再也没有人陪了。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即便要变心,为什么偏偏是害死他们孩子的凶手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
柳梦清一楼的客房里,林风眠坐在沙发上抽烟。
雾气缭绕中,他的声音显得越发阴寒。
柳梦清坐在轮椅上,眼角还挂着泪珠,虽然挂着泪珠,但是头发精心梳理过,吊带睡裙险些遮不住春光:什么为什么?风眠,你在说什么啊?
一身戾气的林风眠如同一抹摊开的浓墨,突出烟雾时喉结微微一动,嘲讽地勾起了唇角。
你不是故意在我见舟澜的时候叫人来找我么,现在我来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演戏呢?狭长的眼眸没有了面对夏舟澜时的复杂神色,冰冷而平静,犹如神祇一般有一种冷漠的慈悲:不累?
柳梦清娇滴滴的表情在这样的话语下显得无比尴尬,她脸色顿了顿,放在双腿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抓紧了裙角,随机松开。
她滑动轮椅到了林风眠身边,笑得花枝摇曳,配上眼角的泪水,瞧着格外楚楚可怜:哎哟,人家只是因为看你又去找夏舟澜,一时有点不开心想跟你撒个娇啦。你别不开心嘛。
今天晚上她听说林风眠喝了酒一回来就去了夏舟澜的房间,心急如焚。
连忙让佣人帮她换了一身衣服,好好梳理打扮了一下,算着这点儿时间他们两个人做不出什么来,这才赶紧叫人去把林风眠喊来。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精心准备过,今晚她一定要把林风眠留下!
就在柳梦清一只手刚碰到林风眠的手臂时,后者突然站起身来。
扭头时居高临下,抖落无数冰凌。
你不过是不想我见夏舟澜而已,我答应你。我去睡了,你早点休息。语气森冷得犹如凛冬深寒。
眼看着林风眠打算忽略掉一身性感睡裙的自己转身离开,柳梦清一下子急了:你要去哪儿?你答应过我以后都会陪着我的,就不怕我把夏舟澜做那些事的证据交给警察吗!
颀长的身影果然没走了,停顿立定,回头却是冷冷说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