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暖捂住眼,身形颤颤,萧索如秋日落叶。
沉谦真是每天都能让她知道,他有多厌恶她。
明暖知道自己该离开,还能留有最后一丝尊严。
可她没动,直到虚掩的门被打开,即墨讶然喊道:太子妃
一段时间不见,她怎么如此苍白瘦削了?
房内,沉谦一怔,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被心里涌起的快意压下去。
明暖没看即墨,像是一抹游魂般走入书房,颤声问道:为什么?你做瞎子上瘾了?好玩吗?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沉谦薄唇抿了抿,没有焦距的眼里溢出讥笑:没听清,还需要本君复述一遍?
明暖垂落的手攥紧,手背青筋暴突,瘦骨嶙峋,终于开口说出憋了三千年的事情。
那时候,我去雪山找过华碧,她根本就不在那里,而是去了魔界,我的鸾鸟看到,她跟魔尊关系匪浅。即便是这样,你也不介意,也还是爱她吗?
说完她就仔细的盯着沉谦的神色,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愤怒和失望。
她知道,那会是她的救命稻草。
沉谦愣了愣,旋即冷笑:当然,碧儿做什么本君都不介意,但你明暖做什么都会让本君恶心。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会让明暖痛苦,而她越痛苦,他紧绷的心就越舒坦。
明暖惨笑,眼里最后一丝光亮至此熄灭得彻底。
输得好彻底啊。
她再度抚上自己的眼,那里面已经干涩得流不出泪了。
她多么想说:我让你恶心啊?但我还是想给你我能给的沉谦,我爱你,这个天地再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恶意满满的继续打击她,浑然忘了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门边的即墨眉心紧蹙,忍不住出声劝道:明暖,放手吧。
明暖笑了笑,看在即墨眼里却比哭还难看。
还有一个月。说完她就低着头,逃也似的离开。
即墨朝明暖离开的方向望去,有些担忧的看着那个颤巍巍的身影。
看着屋内坐着的沉谦,忍不住摇头叹息:但愿你不会后悔吧。
后悔?那是什么东西?沉谦不屑一顾。
即墨心间一阵莫名酸痛。
沉谦和明暖没有举行婚礼,只是在月老那里缔结了盟约。
他至今还记得,明暖珍而重之的抚摸着手腕处的红线,吻了又吻。
人的承受力是有限度的,总有受不了的那天。
到时候,沉谦可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
明暖跑回房间后,就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沉沉的喘息了几下,揪着紧缩痉挛到几乎岔气的心口,卑微的祈求:沉谦,你为何要这么绝情?就不能给我留点念想吗?
她几乎可以想象,沉谦一定会说:留点念想,好让你继续缠着本君不放?
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华碧,吝啬得不肯分一点给她。
心脏像是被泡在了黄连水中,苦涩到极致。
没关系,很快,她就不会痛,不会苦了
第二日,如每个清晨一般,明暖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忙碌着。
神仙不用进食,但她这段时间每日都会做吃的,这个时候,她会的那个自己是个凡间的妻子,为夫君洗手作羹汤。
沉谦哪怕吃一口,对她来说也是欣慰。
当她端着点心推开卧房门时,迎接她的是重重的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