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世人所不齿!
凤卿鸾压住席卷而来的怒意,若无其事捡起经书,喃喃低念。
“你藏匿妖女,致使凤家满门获罪,锒铛入狱。凤卿鸾,你不会以为你念几句经就能洗清你满身罪孽吧?”
“妖女?什么妖女?你这话什么意思?”
至始至终低垂着眼帘的凤卿鸾在听到妖女这个词的时候,抬眼看向苏佩芸。
苏佩芸嗤笑:“我的好姐姐,你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真是好笑。你自己嫡亲的妹妹,你会不知道?”
苏佩芸凑上前捏住凤卿鸾的下颌,尖锐的指甲缓慢地划过脸颊,在上面刻画出血痕。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凤卿鸾脸上失魂落魄的神情,凤卿鸾越痛苦她心里越快意:“雪白的皮肤,雪白的头发,粉色的眼睛……”
凤卿鸾只觉得嘴里有股子腥味在蔓延,咬紧牙关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她现在又在哪里?”
前段时间,凤卿鸾听到些风声,知道江珩按捺不住了,想除掉自己。她倒是不怕死,只是她死了,妹妹又该怎么办?
凤卿鸾思来想去,便将妹妹的存在告知给了奶娘,让奶娘带着妹妹离开京城。
她们离开也有七八天了,应该走远了吧?
“想知道她的下落?”苏佩芸笑容恶劣,“我偏不告诉你。”
苏佩芸想起自己当初哀求凤卿鸾救一救苏琅的时候,凤卿鸾拒绝自己,那时候的凤卿鸾多高不可攀啊。
“你当初无情无义拒绝我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今日?”
凤卿鸾知道苏佩芸恨她的原因,声嘶力竭地说道:“并非我不愿意救苏琅,而是当时凤家没有能力救下他。”
“我不管,你当初不顾我的哀求,我今天也能不顾你的哀求。”
“你怎样才肯说?”
苏佩芸的唇角翘起一抹笑意:“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折辱凤卿鸾最好的方式就是折断她的傲骨!
没有任何犹豫的,凤卿鸾膝盖一弯,直接跪在地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佛堂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苏佩芸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卿鸾。
尔后,艳丽的脸上又是兴奋又是骄傲,仿佛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那双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芒,盯着凤卿鸾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要将这人里里外外都看透:“你刚刚突然跪在地上把我吓到了,我忘记到哪里见过她了。”
“我以前养过一条狗,可惜它后来死了,说起来我还怪想念的呢。表姐,要不你学狗叫叫,指不定我一高兴就想起来了。”
“汪——”
狗叫声在这佛堂里回荡,菩萨低眉,似不忍再看。
凤卿鸾每叫一声,苏佩芸便高兴一分,眉梢都透着笑意:“这么听话的狗还真是少见。”
凤卿鸾攥紧了手,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低沉的嗓音带着压抑:“告诉我她的下落。”
“前些天她被关在伯府地牢里,至于现在,自然是在祭天场。”
凤卿鸾猛地抬头:“怎么会?”
苏佩芸被她突如其来的低吼吓到,踉跄着后退几步,身后护主心切的嬷嬷抢步上前抡起胳膊甩了凤卿鸾一巴掌!
凤卿鸾耳朵里嗡嗡作响,倒在地上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却还是一个劲地质问她:“你在骗我,对不对?”
苏佩芸看着似陷入魔怔的凤卿鸾,觉得她崩溃的样子特别有意思,“我犯不着骗你,是你的好奶娘林氏亲手将妖女交到伯爷手里的。啧啧,真没想到伯爷寻找了好些年的妖女居然一直藏身在伯府里。”
听到这里,凤卿鸾只觉得满腔的气血往上涌,满嘴的血腥味压都压不住。
她最信任的奶娘在她心口上捅了一刀!
“今个儿是妖女祭天的大好日子,咱们姐妹一场,念及亲情,我带你去祭天场沾一沾喜气。”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让凤卿鸾见到她嫡亲的妹妹被虐杀的场景了,想必凤卿鸾的脸色会有趣。
京华城西祭天场内祭台上竖立着巨大的刑架,刑架上绑着一位全身雪白的女子。
时辰还不到晌午,围观的百姓们就已经将祭天场围得水泄不通了。
凤卿鸾被两个奴仆押解着站在一旁,抬眼看向祭台上那对璧人,男人俊朗不凡,女人容色倾城,刺目的阳光在点缀着最后胜利的人。
凤家是京城十大世家之首,凤老爷子是太子恩师。后因太子谋反一案,凤家遭受到牵连,不得不蛰伏起来。
然而随着朝野动荡,凤家男儿死的死、伤的伤,凤家儿郎竟无一人能支撑大局。
凤家嫡女凤卿鸾在晋安伯府江珩的算计之下不得已与其成婚,凤家被迫过早站队,帮助三皇子裴慕上位。
被册封为太子的裴慕纵容燕婉所在的燕家打压凤家,致使凤家覆灭,凤氏族人一一惨死!
现在,裴慕和燕婉都在。
他们被百姓围绕着,被天下人歌颂着。
没有人看见他们脚底下的累累白骨。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真是福泽深厚,连妖女都能抓来祭天!”
“我听说这妖女是晋安伯亲手抓住献给太子妃的。他为国除害,太子妃对他赞不绝口呢,还主动向太子殿下提出为他晋升爵位呢。”
“这妖女是伯爷夫人嫡亲的妹妹,被伯爷夫人藏了十几年。还是伯爷顾全大局啊,大义灭亲除掉这妖女!”
“快到正午了,刑官怎么还不开始行刑?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尝一尝这妖女的血肉了!”
男人的话感染了周围的人,人们纷纷举起拳头,嚷嚷道:“杀妖女!啖血肉!杀妖女!啖血肉!”
“看看,你好好看看,群民激愤啊,都等着吃你妹妹的血肉呢。待会儿我让奴仆抢上几块肉,让你尝尝味道。”
日头渐渐升高,已至正午,祭台上传来刑官冰冷无情的声音:“时辰到,行刑!”
围观的百姓们义愤填膺地呼喊着:“杀妖女!杀妖女!”
凤卿鸾疯了似得挣扎着,泪水喷涌而出,被布团堵住的嘴里发出的绝望呜咽声在民怨沸腾当中被遮盖住。
苏佩芸看着凤卿鸾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只觉得心头十分畅快,多年来积压的郁气仿佛一扫而空:“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这可是南唐有史以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呢。对了,行刑的人是令所有犯人闻之色变听之胆寒的宋提刑。他最擅长将人凌迟,据说能将人割上三千多刀呢,犯人往往不是死在他刀下,而是活活疼死的。”
祭台上,凤梨的衣服被剥落。
宋提刑拿着刀子,灵巧地在手里转了转,顿时,凤梨肩部一块铜钱大小的肉被割了下来。
血珠四溅,有些溅落在地上,有些顺着肩膀往下流,染红雪白身躯。
宋提刑用刀尖扎着那片肉,高高举起:“第一刀!”